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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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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好猎手。

    那年刘邓大军挺进太行山,就驻扎在了爷爷的村子里。当天晚上,一位首长代表邓小平政委去看望了爷爷。

    此后,爷爷就成了特务连骨干。

    爷爷枪法好。一只野猪需要连开两枪才能要了它的命,爷爷从来都是干净利落地消灭了它。更不用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在爷爷的眼里,只有一个词:猎物。

    那年小日本打到了家门口。爷爷的枪早已经换了,老猎枪就静静地挂在墙上,新步枪就背在肩上。爷爷有了新枪,爷爷有了新猎物需要他去消灭。

    背上酒葫芦,拿上旱烟袋,包了干粮和水罐,爷爷一个人上了一线天。

    乡亲们转移了,大部队转移了,少部分特务连战士守着兵工厂,就剩下爷爷,还有他的几个战友守在兵工厂的山脚入口处。

    中午时分,敌人感觉视线很好,于是就像蚂蚁一样,在碧绿的草丛中一路爬行过来。

    爷爷和战友们彼此呼应着,爷爷在高处,视线非常好。有个日本部队的领导模样的人,举起军刀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爷爷听不懂,但是爷爷听到了强盗的猖獗的嚎叫,意思是发起总攻。不就是比野猪狂妄了一点?爷爷心里一乐,一会儿让你见阎王!

    那些日本兵爬行了一段,觉得没事,就大大咧咧起来。山路难行,鬼子兵横七竖八,就像一群喝醉了的螃蟹。

    就在鬼子松劲儿的那一刻,爷爷大概归拢了一下,可能有几千人之多。

    爷爷身边的弹药不少,可以对付千把来敌人。爷爷知道,这次绝对不是对付一个猎物的问题,而是如何消灭更多的敌人。

    敌人拥挤着来到了一线天的入口处。

    爷爷瞅准了,一声清脆的枪响,仿佛号令一般。那边的几位战友配合着,把山上的石头就推着滚了下去,但只见鬼子哇哇地喊着,从山坡滚了下去。

    敌人一看中了埋伏,迅速地调整了方案。改成了品字形的进攻法,三个人一组,蛇形前进。

    这正对爷爷的胃口,慢慢来,都给你包圆了。“啪”的一声枪响,一个鬼子,应声倒下。爷爷笑了,这比野猪好打,野猪还得两枪哩。

    大约两个时辰过去了,敌人在山口堆了一大队的尸体。

    那个领导模样的家伙,气急败坏地调来了小钢炮。迫击炮弹就像冰雹一样,从爷爷的身边滑过去。爷爷这个位置,只能容下他一个,连炮弹的星点位置都没有。炮弹持续了半个小时,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爷爷抿了一口酒,心里头热乎乎的。爷爷想起了奶奶,奶奶的葱花饼和绿豆汤。

    鬼子这一回蜂拥而来。爷爷早就准备好了成捆的手榴弹,转往鬼子人多的地方给他扔。

    上来的这一堆的鬼子兵,都很快地躺在了地下,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爷爷想起来,鬼子兵洗劫过的村庄,比这还惨,妇女的肚皮被剖开,未成形的婴儿挂在树梢,好多尸体连脑袋都找不见了,血肉模糊。

    日本兵溃退下去了。爷爷把旱烟装好,啪嗒啪嗒抽了几口,拿出干粮喂肚子。

    爷爷知道,刚才的迫击炮袭击让几位战友牺牲了。因为那边没有了动静。

    傍晚时分,敌人组织了最后一次冲锋,那个小队长模样的家伙冲在最前面。这次,人数更多。爷爷不慌不忙地瞄准了那个家伙。那家伙一下子就被打了个正着,痛苦地嚎叫着倒下了。鬼子兵更加地混乱了。爷爷的枪声,孤独地在山中回响。偶尔一个手榴弹,让敌人胆战心惊。

    太阳终于隐没在了山背后,月亮却不着急。敌人着急了,只好退了兵,不然不熟悉地形的他们不知道要掉到悬崖下多少人!

    爷爷数着星星,就像小时候娘讲给他的故事,天上有文曲星,牛郎织女星爷爷睡着了。梦里爷爷回到了童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和平年代。

    第二天的日头还没出来,鬼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今天,组织进攻的鬼子人数明显少了。爷爷的心里咯登了一下,莫非

    第二天的傍晚,山上枪声大作。爷爷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敌人抄后路了。

    山下的敌人,听到了山上的枪炮声,高兴地手舞足蹈,纷纷后撤。

    爷爷累了,爷爷闭上了眼睛,把酒葫芦里的酒一口气喝干了。

    等到抗战胜利新中国成立的时候,这里建起了一个纪念馆。爷爷在这里就成了解说员,他讲很多故事,很多战斗的故事。

    每当讲到汉奸带领鬼子抄了我军后路的时候,爷爷的脸上闪现着咄咄逼人的寒光。那个汉奸最后被爷爷当了靶心。不过,那一次损失不大,该转移的都转移了。

    每当日本朋友来到这里参观的时候,爷爷总会说:“过去的一切,不能不承认,但是那绝对是一个教训,作为侵略的一方,到什么时候也不能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记住历史,就是为了和平,人类永久的和平!”爷爷说完那句话,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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