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很好忽悠,纪夫人随便寻了个理由,就把此圆了过去,让她不再多想。
但云大少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商人重利轻情,云大少手上握着纪夫人的把柄,纪夫人除了乖乖听话外,别无选择。
纪大人是典型的士大夫,主张男主外女主内,纪家治家还算严谨,整个宅子的权利都掌握在纪夫人手上,纪夫人想要做一点什么,再容易不过。
纪大人的书房,以前是纪家的禁地,除了打扫的下人和纪大人外,任何人都不许踏入,就连纪夫人都不行。
但现在,纪大人病倒在床上,纪夫人要进来,谁敢拦?
纪夫人独自走进书房,不仅将纪大人的私印取了出来,还将他亲自制的梅花笺取了出来。除了这些,她还将纪大人平日随手所写的文稿带出了书房。
这些东西,纪夫人通通给了云大少,丝毫不去想,拿到纪大人私印的云大少,某种程度就可以代表纪家,云大少要坑纪家再容易不过。
也许纪夫人想到了,但她不敢深想,只希望云大少拿这些东西,只为了打压纪云开,而不是对付纪家。
次日,公告栏再次出现两篇文章,一篇是自我调侃,外带嘲讽凤祁自作聪明的诗。笔迹与纪大人一致,没有落私印,但用的纸张却是纪家独有的梅花笺。
这番举动,无声告诉读书人,这首诗是纪大人的手笔,也是在力证昨天那篇文章,乃是出自纪大人的手笔,凤祁不过是自作聪明的愚人罢了。
另一篇则是关于“孝道”的深思,落笔是凤祁。
凤祁先是引经据典,写出圣人对孝的诠释。
孝,仁之本。儿女孝顺父母天经地义,然而孔圣人也有言“小棒则受,大棒则走,不陷父于不义”。
由此可见,孔圣人也知孝顺是要有理智的,而不是什么都盲从
凤祁开篇点题后,又举了大量的实例,来论证小棒则受,大棒则走是对的,同时也列举了古今众人皆熟知的人,因为孝顺而毁国毁家的例子。
末了,凤祁同样没有下决论,而是留下两句让人深思的话。
孝顺父母是一味的听从,不管对错,任由父母打死也不避,还是要如孔圣人所言,大棒则走?
在国与家面前,在忠君与孝顺父母之间,是选择卫国、忠君,还是保小家,顺从父母之言?
初时,还有人对凤祁的文章不屑一顾,认为凤祁是煽动人不孝,但当凤祁将最后两个问题抛出来,却引得不少人深思,甚至有一个佝偻着背的粗汉,在听到读书人的讨论后,当街哭了出来,哭的凄惨无比,哭的就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童。
“这是怎么了?”这人一哭,立刻就来路人的关注,众人纷纷寻问。
那粗汉却是只哭不说,越哭越惨,周身好似被无名的悲伤笼罩,散发着绝望的死气。
“这是一个可怜人,被父母逼的家破人亡,还在为父母做牛做马。”有认识粗汉的人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