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FalseEnd·无法并肩的爱恋

    黑暗,从黑暗的深渊中探出的蛇一样的绳索。

    蛇张开了吻，从右手拇指开始吞噬,长长的黑雾状的躯体顺着右臂缠绕了上来。被勒紧的*,不受控制地朝下沉去,没顶的黑暗在挣扎中取代了空气……

    躺在床榻上的灰发少女拼命睁开了眼睛，

    夏日的艳阳温柔地铺散在少女的枕边,暖暖的木质家具的气味蒸腾出幻觉般的平静安稳。少女从方才诡异的噩梦中苏醒,眼前便是这一份安好的岁月。

    “原来不是啊……”

    少女唇边缓缓绽放出了微笑，原来刚才的梦不是真的，自己并没有沉溺在黑暗中。那种身体失去了控制向下坠落的触感，是源自于柔软得好像云朵一样的床榻啊，这还真是……令人安心的感觉呐。身体上处处传来的疼痛,就好像被这洁白的触/手抚/慰了一般,这样久违了的不需要再努力也可以安定下来的感觉，真是令人想要闭上眼睛沉醉其中啊。

    抬起右手，少女拂去落在脸上的灰色长发，缠绕着绷带的食指伸展，拇指上套着的巨大晶体折射了耀眼的阳光。这枚戒指也算是一枚怀带着传奇故事的灵物了，那是随便一个扫地大叔找个树下阴影成片儿的地儿，低头仔细端详个一时半晌的，都能作为一个横扫整页的分镜存在啊。虽然对于少女来说，这枚戒指恐怕永远也不能和某个人分割开了。

    在结束不久的凯普林改朝换代之战中，分明也是刚刚解决了内患的兰蒂斯在危机关头伸出援手，这才令几乎就要绝望了的骑士团众人得以活着坚持到战斗结束。而倘若艾斯蒂尔没有为了大局牺牲个人情感偏向，帮助莱恩维特斩杀了那个有史以来距离兰蒂斯王位最近的男人的话，也就没有这么长的“后来的故事”了。

    蓝礼……或者将其称呼为蓝伯特，除了他留下的这枚戒指之外，再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东西，是纯净的。虽然在这之后，莱恩维特也曾安慰过她，纵然他们没有出手，根据自主意志融合了龙血的神官也顶多还有一年半载的年月，但是少女还是对于自己的选择难以释怀。如果自己可以更努力一点的话，是不是就能像帮助到骑士团一样，为那个人迎来更加幸福的结局呢？这样的问题，时不时便会出现，并扰乱了少女的内心。

    虽然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但最终还是保全了自己想要守护住的人。无论之前经历过再多的悲伤和苦难，只要想一想这个结局，少女便会觉得心中的负担减轻了不少。而在此时此刻，游戏看来也快要走到了尽头，少女灰色的眼眸凝视着拇指上的戒指许久，之后启唇吐出了思考了许久的愿望。

    ——“请让我回忆起之前，还在现实世界中的事情吧。”

    瞬间窜入少女脑中的白光绽放了开来，如同璀璨的烟花在繁星点缀的夜空中，凋零一世繁华。灰发少女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枕头上，在记忆之锤的重击下，她很自然地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她”所缺失的记忆，实际上只是有关自我的定义而已。这也是为什么“艾斯蒂尔”表现出的意识好像是一个穿越者，但是对于自己曾经历过的现实生活却毫无概念。而抽取自我意识这一早已超脱了人类能力极限的行为，自然也是借助了游戏的设定，才得以实现的。作为“艾斯蒂尔”这个人物的一部分，“她”的部分被封印在了自己也难以才触碰的领域。

    而现在，那扇大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无数碎片般的白光闪电般地从脑中划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感觉起来相当平和的场景中。就好像眼前是一面藏着神奇世界的镜子一般，“她”伸出手去，然后被水波般流动着的镜面吸了进去……

    初秋的河边，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不远处矗立的高楼大厦。繁华而忙碌的都市，被弥蒙的浅黄色光晕所笼罩。年轻的女人整了整项间的围巾，缓步走在钢铁桥梁的一侧，蓝白色的运动鞋踩着轻快的节奏，就好像正要去迎接什么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情一样。

    “……！”

    身后传来熟人的声音，她回过头来，像以往一样和同事兼好友挥手打招呼。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快跑几步追了上来，之后就将双手j□j了兜帽衫的口袋，微微勾着上身的样子有些刻意摆酷的意思。

    “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还不是你的缘故，说是系统出了点小问题，需要赶紧去检查修复一下。”

    “唉呀~那还真是辛苦了呀~”

    女人愉快地调侃着，似乎对于程序猿言语间强调着的“小问题”很是不在意。不过……心里却是还是存在着难以否认的不安吧，就跟渴望是相同的强度，只不过被自己压制在了体内而已。

    “不要在这个时候放弃治疗啊。”程序猿停下脚步，转过脸来说道：“你这个样子，我们这些写程序的人压力很大啊。”

    “有什么，照常去做就好了啊。”

    “一定要参与吗？”

    女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她转了半个圈，长长的围巾被凌空甩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嗯，当然了。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愿望了。”

    “说得像真的一样，你才多大年纪。”程序猿笑着说。

    “能让我像这样提起干劲来的事情可不多，难得遇见一个，自然是要把握好机会的。嘛，反正这种感觉你们是不会懂的。”

    “如果只是想要感受一下这个亲手参与设计的世界，也可以等游戏正式发售之后再尝试啊。”

    “不一样的。”心脏在胸腔中震动着，那种从脊髓间窜上来的酸痛的刺激，在这一刻是那样的鲜明刻骨。“我想要像重生一回一样，带着干净的记忆和情绪去感受这个世界，去体验现实中很难很难遇到的信仰与坚持，去坚持完成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为此不惜一切。”

    “我想要知道，如果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机会，同样是孤独一人存在于世界上的那个孩子，究竟会选择怎样的人生。这样刺激的旅程，我也很想要拥有一回。”

    这些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程序猿愣了一下，硬是对这样的态度无法做出原定的反应。这样强烈炙热的心愿，是无法用理智成熟的思维去主导的。

    “嗯。”

    看到对方一脸“真是没有办法啊”的表情，女人脸上露出了胜利般的微笑。记忆就此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女人对面站着的，身着兜帽衫的男人身影，荡漾着化作一条黑色的细长阴影，只有两人的谈话声流进了心里。

    “这之后呢？如果在那个世界的生活是你所期盼的，那之后岂不是要留下来不走了？”

    “怎么会呐！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虽然想要尝试一下不一样的人生，但是说到底，我还是很满意现在的自己的啊。像是这样，凭借自己的决心和力量，将想要的未来一点点实现的感觉，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精彩。”

    “我是属于现实的。自己的前半人生，究竟是要有多嫌弃，才会用这种猎奇的方式来逃避和否认啊。”

    “更何况，我还有你们啊。想要真的一个人生存，还挺困难呢。”

    “我们都很清楚，即使在那个世界度过一辈子，在现实中也不过是十来天的事情。所以在那之后回来的话，大概……会很难面对吧。”

    “等着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白光消失了，是被黑暗吞噬掉的。

    灰发少女又一次睁开了双眼，还是当时的那间屋子，还是上一次醒来时的那张柔软如同云朵的床，还是自己眼中曾经倒映出的温暖日光。但是，也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另一个人握在手心，艾斯蒂尔转过脸来，右手拇指上的透明晶石戒指却是消失不见了。此时将那只手半拢着的，是自己很熟悉的一个人。洁白的手套被搭在床边，莱恩维特侧坐在旁边，深蓝色的眼眸如同苍夜的星辰般注视着自己。

    “你醒了？”

    骑士团团长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他将另一只手中所持的什么东西，轻轻放在了艾斯蒂尔的枕下。那是……通体漆黑的拉克西斯之剑，是她自己丢在战场上的重要之物，也是眼前这个男人多年前送给她的礼物。

    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多呢。

    灰发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就像照耀进房间的阳光一般美好。而这个笑容，莱恩维特已经等待很久了——因为太久的缘故，简直就快要变成一种煎熬。

    “团长……”艾斯蒂尔口中发出有些微弱的声音，但是咬字却很清晰。

    “大家都很好。”如同在不依靠语言的情况下了解到了对方的心意，男人抢过话头，“骑士团虽然有所损伤，但是比起预计得还是要好许多，第一分队无损。这一次，真是是辛苦你了，艾斯蒂尔。”

    “没有关系啊，这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那就好。团长，我又成了第一分队唯一重伤的那个拖后腿的人了吧。”

    “罗伊德和阿尔文伤得也不轻。”

    用明确的事实来安慰人，这还真是莱恩维特的风格啊。那两个人可是负责侧翼，所受的压力比起自己辅助的莱恩维特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应该说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话题到这里就好像中断了一般，男人仅仅是握着自己的手，再多的话语和动作，都好像因为准备不足或者是之类的原因，而沉淀在了阳光中旋舞的灰尘中。

    “团长……我有点话想要对你说，可以稍稍听一下吗？”

    握着少女的那只手骤然收紧了一下，它的主人侧过身来，用另一只手掠过少女的额头，将遮挡了对方视线的碎发拂去一边。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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