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平辈,甚至还长自己两岁,这样的礼节他是万万不能受的。
而一旁的钱塘县令亦是在给马文才行礼,双方倒是同步的很。
“两位郎君且往这边来。”
随着前边二人脚步往里头去,果见一光头小僧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之上,血色染红了灰青的僧衣,面色苍白,可见是受足了酷刑的。
“除了他实桓玄派来监视法璍大师这件事情以外,他可曾说出些其他东西?”马文才长身立于刑架之前,目光冰冷,丝毫不见怜悯之意,“若是实在是无甚用处了,留着也是浪费时日。”
祝熙之走近那小僧,三步之遥时候便停下了脚步,倒不是祝熙之嫌弃其腌臜而不敢靠近,而是那小僧缓缓睁开了眼睛,面上毫无惧色,只裂开嘴笑着说:“我不过是个被派于大师身边的小卒,随时可弃,什么也不知,你们要杀便杀吧。”
“倒是好骨气,也有自知之明。桓玄此人多疑,再者你不过小小年纪,正是心智不坚之时,想来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马前卒,自是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亦是未曾指望你会知道什么。”祝熙之挑起一抹赞赏的笑意,不过随即而逝,代替的是冰冷的杀机,“然,我纵是欣赏你此刻的勇气亦不会放过你,只因若是放了你,那么会死的便是我们,我可不信你不会重投桓玄。不过,我倒是可以叫你死的痛快些。”
“我才不管你们要我如何死,反正左右最后都是往阎王殿去一趟。我只想你们代我向法璍大师悔过,我有愧于他平日教导,有愧佛祖之灵,指望他日下得阿鼻地狱之时可洗脱一身罪孽。”
虽年纪小小,却不惧生死,威武不屈,真勇士也。
“好,我答应你。”
祝熙之转身不欲再看他,只是对着颜缺道:“给他一个痛快。其后,此事料理完结,你便往祝家去一趟,我想父亲那里必有教导。”
“是,颜缺明白。”
马文才搂着祝熙之往外头去了,抬首只见云霞漫天,好一幅绮丽之象,却再进不了人心。看着身边面无血色的人,马文才心一阵抽痛,只得抱紧了他道:“非你要他之命,而是他自己要了他自己的命,若你放了他,危险的就是马祝两家,你未曾决断错误。”
将头埋进马文才的肩窝,祝熙之点点头:“嗯,我知道。”但是······那个孩子其实很无辜,他只是一枚弃子而已,就像我母亲,她亦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弃子。
“我们回去吧,梁山伯说是晚间有事与我商谈,恐此时已然在等着了,我想也是该说个明白了。”
“好,我们回去。”
回到万松书院之时果见梁山伯已然在外头等着了,祝英台亦是在旁相伴。
看来二人一眼,祝熙之敛下眉目,让人难以看清其本意,只低声道:“往里头去说吧。”
私人相谈甚久,待祝熙之将二人送出去只是已是月上中天了。
看着一双璧人并肩于月色之下逶迤离去,虽未肢体相触,却又丝丝亲昵,祝熙之顿觉心下百感交集,最后只化为了一声轻叹。转身回门之内,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真打算依他们之言行事?”搂着自己的身后之人将自己的发带解开,青丝披落,轻轻吻着自己的发顶,宠溺之意不言而喻,不过一个晃神自己已经在榻上了,稳稳坐在马文才怀中,将头靠了过去。
许久之后才轻声道:“不羡金樽酒,不羡玉盘馐,不羡天子堂,不羡章台路。”有些失神的望着远处的烛火,祝熙之喃喃着。
“文才,我亦觉着他们的抉择再无更好,只是恐要徒惹得两家父母伤心了,然,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倒是叫我好生羡慕,他日不久这二人便可畅游山水了。”
马文才骤然搂紧了祝熙之,将他回转了过来,额头相抵,只低低说着:“无甚好羡慕,我们也总是有这样一日的,那时我陪你游遍这山川湖泊,五湖四海,且放心!”
推开勒的自己有些疼的手臂,打了一下马文才的脑袋,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倒是未曾像往日一样笑出声,只叹息着说:“哪里尽能放心,那封信往家里头去了,也不知母亲是何反应,怕是哪日你我也只得和他们一样金蝉脱壳了。”
“即便是如此,只要与你在一起,哪怕金蝉脱壳我也在所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