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晕倒了,我诊断出她有了身孕。”
颛顼沉默了,一会儿后,讥嘲道:“你说的是那个一箭洞穿我胸口的防风意映?她会突然晕倒?”
“她当然有可能是故意晕倒,但怀孕是千真万确。”
“多长时间了?”
“只能推断出大概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左右,具体什么时候受孕的只有防风意映和璟知道。”
“真会是璟的孩子?”倒不是颛顼多相信璟会为小夭守身如玉,而是王叔磨刀霍霍,颛顼实在不希望这个时候,巩固了防风意映在涂山氏的地位。
“我没有问他,不过看他面色,应该是他的意映又不傻,如果不是璟的孩子,意映哪里敢当众晕倒?”小夭笑起来,自嘲地说“没想到我回了趟高辛,就等来了璟的孩子。”
颛顼对小夭说:“别伤心了,这世间有的是比璟更好的男人。”小夭眼中泪花隐隐,却嘴硬地笑道:“我不是为他伤心,我只通伤心自己信错了人。”
颛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微笑着说:“好好休息吧!你不也说了吗?过几天就会好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和阿念去山下玩。”
小夭缩进了被窝里,颛顼挥手,殿内的灯灭了,只皎洁的月光泻入。
小夭的眼泪滚落,她转了个身,背对着颛顼,用被子角悄悄擦去:“哥哥,你别离开。”
颛顼拍着她的背,说道:“我不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
虽然小夭没有发出一声哭泣,可随着眼泪,鼻子有些堵,鼻息自然而然就变得沉重,在静谧的殿内格外清晰。
颛顼什么都没说,只是靠坐在榻头,一下下地轻拍着小夭的背。
第二日,小夭的病越发重了,整个人昏昏沉沉。
鄞安慰颛顼,宁可让王姬现在重病一场,总比她自己强压下去,留下隐疾的好。
阿念看到小夭病了,把小性子都收了起来,很乖巧地帮着颛顼照顾小夭。颛顼很是欣慰,他知道小夭心里其实很在意阿念,阿念肯对小夭好,小夭也会开心。
璟听说小夭病了,想来看小夭,馨悦也想来看看小夭,颛顼全部回绝了。因为他夜夜宿在小夭的寝殿,颛顼的暗卫自然都严密地把守在小夭的寝殿四周,连璟的识神九尾小狐都无法溜进去找小夭。
璟拜托丰隆想办法让他见小夭一面,丰隆知道防风意映怀孕的事后,劝璟放弃,可看璟七八日就瘦了一圈,又不忍心,只得带了璟去见颛顼。
颛顼见了璟,没有丝毫不悦,热情地让侍女上酒菜,好好地款待丰隆和璟。
璟道:“请让我见小夭一面。”
颛顼说道:“小夭前段日子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实不方便见客。”
璟求道:“我只看她一眼。”
颛顼客气道:“你的关心我一定代为转达,不过小夭”
丰隆看不得他们耍花枪,对颛顼说:“行了,大家都别做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璟和小夭的事!防风意映怀孕了,你和小夭肯定都不高兴,不过,这毕竟是小夭和璟的事,就算小夭打算和璟一刀两断,你也应该让小夭亲口对璟说清楚。”
颛顼对丰隆很无奈,思量了一瞬,对潇潇说:“你去奏报王姬,看王姬是否愿意见璟。”
半晌后,潇潇回来,说道:“王姬请族长过去。”
颛顼对璟道:“小夭愿意见你。”
璟随着潇潇去了小夭住的宫殿,推开殿门,暖气袭人,隐隐的药味中有阵阵花香。
珊瑚和海棠拿着一大捧迎春花,说着水乡软语,咕咕哝哝地商量该插到哪里,珊瑚看到璟,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隔着水晶珠帘,看到小夭穿着嫩黄的衣衫,倚在榻上,对面坐着阿念。两人之间的案上有一个大水晶盆,阿念用灵力幻化出了满盆荷花,小夭拊掌而笑命。
潇潇和苗莆打起珠帘,请璟进去。
阿念笑对小夭说:“姐姐的客人到了,我晚些再来陪姐姐玩。”
阿念对璟微微颔首,离开了。
小夭指指刚才阿念坐的位置,笑请璟坐。
小夭面色苍白,身子瘦削,但因为穿了温暖的嫩黄色,又晕了一点胭脂,并不觉得她没精神,反而像是迎着寒风而开的迎春花,在料崤春寒中摇曳生姿,脆弱却坚强的美。
璟心内是翻江倒海的痛苦:“小夭,我”
小夭静静地凝视着他,在专注地聆听。
璟艰难地说:“三个多月前,就是你第一次给奶奶制药那段日子,意映缠我缠得非常紧,往日,我可以立即离开青丘,躲开她,可奶奶有病,我逃都逃不了。有一晚,她竟然试图自尽,连奶奶都惊动了。在奶奶的训斥下,我只能守着她,后来我觉得我看到你了,你一直对我笑”璟满面愧疚,眼中尽是痛苦“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我醒来时,我和意映相拥而眠。”
小夭淡淡说:“你应该是中了迷失神志和催发**的药,可你跟我学习过很长一段日子的医术,怎么会那么容易中了意映的药?”
璟的手紧握成拳头,似乎满腔愤怒,却又无力地松开:“是奶奶给我下的药。”至亲的设计,让他连愤怒都无处可以发泄。
小夭有点惊诧,轻声说:“竟然是太夫人。”
璟痛苦地弯着身子,用手捂住脸:“意映告诉我,她只是想做我的妻子,如果我想杀了她,可以动手。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她,可我更应该杀了的是自己我从她屋内逃出,逃到了轵邑,却不敢去见你,躲在离戎昶的地下赌场里,日日酩酊大醉。十几日后,离戎昶怒把我赶到小祝融府,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去了高辛。”
小夭想,难怪那三个月来,璟很反常,一点没有联系她。
璟说:“我本想寻个机会告诉你这事。可你要赶着为奶奶制药,一直没机会。等你制完药,没等我和你坦白,意映就、就晕倒了小夭,对不起!”
小夭沉默了半响,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少让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你,我的信任没有给错认,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你也不要再怨怪自己了。”
小夭摘下脖子上戴的鱼丹紫项链,轻轻放在了璟面前:“太夫人应该近期会为你和意映举行婚礼,到时,我就不去恭贺你了,在这里提前祝福你们,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璟霍然抬头,盯着小夭。
水晶盆里,阿念刚才变幻的荷花正在凋零,一片片花瓣飘落,一片片荷叶枯萎,隔着调敝的残荷看去,小夭端坐在榻上,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有看他。不过是一个水晶盆的距离,却像是海角天涯。
璟的手簌簌轻颤,默默拿起鱼丹紫,向着殿外走去。他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颛顼起居的殿堂。
丰隆看到璟失魂落魄的样子,为了调解气氛,开玩笑地说:“颛顼,这人和人真是不一样,我看你身边一堆女人,也没见你怎么样,璟才两个女人,就弄得焦头烂额、奄奄一息了。你赶紧给璟传授几招吧!”
颛顼笑了笑,璟却什么都没听到,面如死灰、怔怔愣愣。
颛顼对丰隆说:“今日是谈不了事情了,你送他回去吧!”
丰隆叹了口气,带着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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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日后,在涂山太夫人紧锣密鼓的安排下,青丘涂山氏匆匆放出婚礼的消息,涂山族长不日将迎娶防风氏的小姐。
这场婚礼仓促得反常,但涂山太夫人将一切因由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自己时日无多,等不起了。
众人都接受了这个解释,赞防风意映孝顺,为了太夫人,连一生一次的大事都愿意将就。
颛顼收到涂山长老送来的请帖,命潇潇准备了重礼,恭贺涂山族长大喜,人却未去。
颛顼明明知道,小夭和璟分开了,他更应该小心拉拢璟,往常行动不得自由,现在能借着涂山族长的婚礼,亲自去一趟青丘,对他大有好处,可颛顼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如释重负的欣喜,一方面又无法克制对这场婚礼的厌恶。最后,他索性把一切拜托给了丰隆,自己留在神农山,陪伴小夭。
午后,小夭倚在暖榻上,和颛顼、阿念说话,她拎着涂山氏的请帖,问道:“帮我准备贺礼了吗?”
颛顼淡淡说:“准备了。”
阿念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都不肯去青丘?这可是涂山族长的婚礼”
“阿念,别说了!”颛顼微笑着打断了阿念的话。
明明颛顼神情温和,阿念却有点心悸,不敢再开口了。
小夭看着水漏,默默计算着时辰,马上就是要吉辰了,此时,璟应该已经和意映站在喜堂中。
水漏中的水一滴滴落下,每一滴都好似毒药,落到了小夭心上,腐蚀得她的心千疮百孔。小夭知道自己不该想,却如着了魔一般,盯着水漏,一边算时间,一边想着璟现在该行什么礼了。
涂山府肯定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璟一身吉服,和意映并肩而战。
礼官高声唱和:一拜天地!
璟和意映徐徐拜倒意映如愿以偿,肯定心花怒放,可璟呢?璟是什么表情
小夭突然觉得心一阵急跳,跳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跳得眼前的幻象全部散开。
颛顼问道:“你不舒服吗?”
小夭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气闷,突然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小夭匆匆出了殿门,颛顼忙拿了大氅,裹到小夭身上,小夭站在庭院内,仰望着蓝天,为什么相柳突然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是感受到了她的痛苦,还是因为他此时正在青丘,亲眼看着璟和意映行礼,想到了她不会好受?他是在嘲笑她,还是想安慰她?
颛顼问:“你在想什么?”
小夭说:“我突然想起种给相柳的蛊,我身体的痛,他都要承受,那我心上的痛呢?他也需要承受吗?他说他是九命之躯,我身体的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心呢?心他只有一颗吧!”
颛顼按住小夭的肩膀,严肃地说:“我不管你之前在清水镇和他有什么交往,但不要和相柳走近!”
小夭苦涩地说:“我明白!”
颛顼说:“虽然你一再说那蛊没有害处,但等你病好后,再仔细想想,如果能解除,最好解除了。”
“嗯!”小夭仰望着蓝天,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在和另一颗心一起跳动,那些强压着的痛苦,也许因为有了一个人分担,似乎不再那么难以承受。
小夭的病渐渐好了,她又开始做毒药。
生病的这段日子,颛顼代她收了不少灵草灵药,小夭没吃多少,正好用来调制毒药。
小夭谈笑如常,可她做的毒药全是暗色调,黑色的蝙蝠、黑色的葫芦、黑色的鸳鸯、黑色的芙蓉一个个摆放在盒子里,看上去简直让人心情糟糕透顶。但通过制作这一个个黑暗无比的毒药,小夭却将痛苦宣泄出来一些。
攒暖划开时,小夭带阿念去轵邑城游玩。
阿念被小贩用柳枝编织的小玩意儿吸引,打算挑几个拿回去装东西,小夭让海棠和珊瑚陪阿念慢慢选,她悄悄走进涂山氏的车马行,把毒药寄给了相柳。
想到相柳看到毒药时的黑云压顶,小夭忍不住嘴角抿了丝浅笑。
小夭返回去找阿念时,看到阿念竟然和馨悦、丰隆一起。
馨悦埋怨小夭:“你有了亲妹妹,就不来找我玩了,连来轵邑城,都不来看我。”
小夭连忙把责任都推到颛顼身上:“颛顼不让我随便乱跑,要我好好休养,今日是我生病后第一次下山,打算过一会儿就去找你的。”
馨悦这才满意,亲热地挽住小夭的胳膊:“既然来了,就别着急回去,到我家吃完饭,我派人给颛顼送信,让他一起来。”
阿念立即挽住小夭的另一只胳膊,不停地扯小夭的袖子,暗示她拒绝。
馨悦立即察觉了阿念的小动作,睨着小夭:“你难道打算和我绝交吗?”
小夭头疼,求救地看向丰隆,丰隆咳嗽了两声,转过身子,表明他爱莫能助。
小夭干笑了两声,对阿念说:“我们就去馨悦家里玩一会儿,等吃完晚饭,和颛顼一起回。”
馨悦笑起来,阿念撅嘴,不满地瞪着小夭,小夭悄悄捏着她的手,表明还是咱俩最亲,阿念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小夭怕阿念和馨悦闹起来,根本不敢现在就去小祝融府,只得借口想买东西,带着两人在街上闲逛,大街上人来人往,阿念和馨悦还能收敛一些。
好不容易熬到颛顼赶来,小夭立即冲动颛顼身边,咬牙切齿地说:“从现在开始,阿念和馨悦都交给你了,不许她们再来缠我!”小夭一把把颛顼推到馨悦和阿念中间,去追丰隆。丰隆笑着祝贺小夭:“终于逃出来了,恭喜!”
小夭没客气地给了他一拳:“见死不救!”
丰隆回头看,不知道颛顼说了什么,馨悦和阿念居然都笑意盈盈,丰隆不禁叹服地说:“还是你哥哥厉害啊!”小夭回头看了一眼,扑哧笑了出来:“估计他是拿出了应付各路朝臣的魄力和智慧。”
到了小祝融府,也不知馨悦是真的想热情款待颛顼和小夭,还是存了向阿念示威的意思,一个仓促间准备了晚宴,居然十分隆重。在馨悦的指挥下,整个府邸的婢女仆役进进出出,鸦雀无声,井井有条。
阿念本来还不当回事,可当她知道馨悦的母亲常年住在赤水,整个小祝融府其实是馨悦在打理,她看馨悦的眼神变了。小祝融府看似只是一个城主府邸,可整个中原的政令都出自这里。所有中原氏族的往来,和轩辕城的往来,复杂的人际关系都要馨悦在背后打理,这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至少阿念知道她就完全没有能力做到。
阿念沉默地用饭,因为她的沉默,晚宴上没有起任何风波,众人看上去都很开心。
晚宴结束后,丰隆和馨悦送颛顼三人出来,丰隆和颛顼走在一旁,聊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小夭她们虽然距离很近,却什么都听不到,显然是丰隆或颛顼下了禁制,看来谈的事情很紧要。
回到紫金宫,潇潇和金萱都恭候在殿内,颛顼对小夭和阿念说:“我要处理一点事情,你们先去洗漱,洗漱完到小夭那里等我,我有话和你们说。”
小夭和阿念答应了,各自回去洗漱。
小夭洗漱完,珊瑚帮着她绞干了头发,阿念才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她急急忙忙地问道:“姐姐,哥哥要和我们说什么?”
海棠拿了水晶梳子,一边给阿念梳理头发,一边慢慢地用灵力把阿念的头发弄干。
小夭说:“不知道,只是看他那么慎重,应该是重要的事。”
颛顼走进来,海棠和珊瑚都退了出去。
阿念紧张地看着颛顼:“哥哥,你到底要说什么?”
颛顼看了看阿念,目光投向小夭:“我是想和你们说,我要娶妻了。”
“什么?”阿念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你,你你要娶馨悦?”
“不是。”
“不是?”阿念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呆呆地站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颛顼说道:“我要娶曋氏的嫡女,不是我的正妃,但应该仅次于正妃。”
阿念茫然地看向小夭,压根儿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小夭解释道:“曋氏是中原六大氏之一,而且是六大氏中最强大的一个氏族,以前神农国在时,神农王族都要常和他们联姻。”
阿念问道:“馨悦知道吗?”
颛顼说:“现在应该知道了,丰隆会告诉她。”
阿念低声道:“哥哥的事情说完了吗?”
“说完了。”
“那我走了。”阿念飞快地跑了出去。
颛顼看着小夭,面容无悲亦无喜。小夭拿出了酒:“你想喝酒吗?我可以陪你一醉方休。”
颛顼苦涩地笑着,接过小夭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
小夭说:“曋氏的那位小姐我见过,容貌虽比不上潇潇和金萱,但也很好看,性子很沉静,据说她擅长做女红,一手绣工,连正经的绣娘见了都自愧不如。”
颛顼没有吭声,只是又喝了一大杯酒。
小夭说:“你如果娶了曋氏的小姐,就等于正式向舅舅们宣战了,你准备好了?”
颛顼颔首。
小夭缓缓道:“外爷对中原的氏族一直很猜忌,因为不是你的正妃,外爷会准许,但毕竟是你正式娶的第一个女人,怕就怕在舅舅的鼓动下,那些轩辕的老氏族会不满,诋毁中伤你,万一外爷对你生了疑心,你会很危险”
颛顼说:“我明白,但这一步我必须走,我必须和曋氏正式结盟。”
小夭伸出手,颛顼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的手都冰凉。
小夭用力握住颛顼的手,一字字说:“不管你做什么,不论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你活着!”
颛顼也用力握住小夭的手:“我说过,我要让神农山上开满凤凰花。”
小夭举起酒杯,颛顼也举起了酒杯,两人相碰一下,喝干净。
颛顼放下酒杯,对小夭说:“我很想和你一醉方休,但我还有事要处理。”
小夭摇摇酒杯:“你去吧!只要你好好的,反正我一直在这里,我们有的是机会喝酒。”
颛顼终于释然了几分,叫道:“小夭”
小夭歪头看着他,颛顼沉默了一瞬,微笑着说:“婚礼上,不要恭喜我。”
“好!”小夭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甚至可以说是颛顼的屈辱。
颛顼转身,头未回地疾步离去。
小夭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啜着。
喝完后,她提起酒坛,去找阿念。
海棠看到她来,如释重负,指指帘内,退避到外面。
小夭走进去,看到阿念趴在榻上,呜呜咽咽地低声哭泣着。
小夭坐到她身旁,拍拍阿念的肩膀:“喝酒吗?”
阿念翻身坐起,从小夭手中抢过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一边咳嗽一边说:“还要!”
小夭又给她倒了一杯:“现在回五神山还来得及。”
阿念说:“你以为我刚才没想过吗?我现在是很心痛,可一想到日后再看不到他,他却对别的女人好,我觉得更痛,两痛择其轻。”阿念就像和酒有仇,恶狠狠地灌了下去“这才是第一次,我慢慢就会适应。”
小夭叹气:“你没救了!”
阿念哭:“这段日子,哥哥从不避讳我,常当着我的面抱金萱,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肯定和你一个想法,想逼我离开。在五神山,我只有思念的痛苦,没有一点快乐,在哥哥身边,纵然难受,可只要他陪着我时,我就很快乐。即使他不陪我时,我想着他和我在一起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很快乐。”
小夭忽而发现,阿念从不是因为颛顼即将成为什么人,拥有什么权势而爱慕他,而其他女人,不管是金萱,还是馨悦,她们或多或少是因为颛顼的地位和握有的权势而生了仰慕之心。
小夭问道:“阿念,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颛顼还在高辛,是个空有王子头衔,实际却一无所有的男人,你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阿念一边抹眼泪,一边狠狠地瞪了小夭一眼:“你一说这个,我就恨你!如果不是你,哥哥就不会回轩辕,他永远留在高辛,那多好!”小夭肯定,如果颛顼是留在高辛的颛顼,馨悦绝不会喜欢颛顼。馨悦要的是一个能给予她万丈光芒的男人,而阿念要的是一个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男人。阿念爱错了人,可她已经无法回头。
小夭抱住了阿念。
阿念推她:“你走开!我现在正恨你呢!”
小夭道:“可我现在觉得你又可爱又可怜,就是想抱你!”
阿念抽抽噎噎地说:“我恨你!我要喝酒!”
小夭给阿念倒酒:“喝吧!”
小夭本来只是想让阿念醉一场,可阿念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和颛顼的往事,小夭想起了璟,平日里藏起的悲伤全涌上了心头,禁不住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稀里糊涂地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