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翻不出什么把戏,妾室再怎么样都是妾室,我就不用担心了。”
朱行云想笑得不得了,但看她一脸认真,只能忍住。
这丫头真是看不出的黑心呀——勉云拿到画像肯定只顾着高兴,大概没想到惜玉居然在瞬间连他的妾室都算好了。
想笑之余,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惜玉以前感觉就是逆来顺受,你问我答,自从那湖上生辰过后,她的态度明显不同,话多了,表情丰富了,会跟他说心里的想法及生活上的小事,而不再只是例行报告,对于府中利害关系也会考虑到将来。
最明显的,便是她开始梳妆打扮了。
刚收她入房时,她不施脂粉也不戴首饰,长发永远是一个单髻,他给她添置的东西,她比较感兴趣的只有衣裳,其他的都不怎么碰。
现在她发髻梳得高雅,耳上戴着镶宝金耳坠,唇上淡淡胭脂
看到开始妆扮的她,朱行云想到的只有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惜玉翻过杯子,给他倒了茶“你今日怎么了,不太高兴的样子。”
“便是那香满楼的事。”
惜玉知道香满楼是朱家新开的客栈,她在朱行云的书房看过设计图,当时还讶异了一下,原来这时候已经有庭园餐厅的概念。
香满楼位在月湖边,湖的远边是茶坡,两层加上小间,一共可以容纳八十张方桌,一砖一木用的都是上好材质,大厨也是远从京城请来的,以比较性的规模来说,算是当代的圆山饭店了。
这是朱富戎第一次真正放手让朱行云做的生意,已经开张半年,她听他说过一两次,生意基本上是不错的,回头客也不少,他为何心烦?朱家虽非官府,应当也不至于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才是。
“香满楼怎么了,夏日到,莲花开,生意不是应该不错?”
“生意倒是不坏,只是进帐却跟三个月前差不多,可见三个月来没有新客人,这对饭馆来说不是好事,半年来八十张桌子没有同时满过。”
以惜玉看过的香满楼帐册来说,算相当不错了,最少都有八成满,但朱行云要求太高!大抵是长子压力,外加想做给父亲跟弟弟看,才会不满意那平均八成五的上座率。
看来,是她这个念过现代管理学的人替他解惑的时候到了。
“香满楼的菜色好吃吗?”
“自然是好,奶奶是最挑嘴的,连奶奶都说那几个厨子的功夫没话讲,蒸煮炒炸都是恰到好处。”
风景美,东西好,业绩却不上升,太简单了,服务问题。
只是,服务这太难说明白,她又不能解释什么是优势劣势机会威胁,服务补偿,服务缺口,顾客期望值,标准作业流程等等,即便是朱行云这样聪明的人大概也只会觉得,店小二就端菜啊,不然呢?
朱行云大概看出她有话想说“怎么,想出去玩?”
“想是想,不过我现在不是想出去玩,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吧。假设你今日去间客栈,小二奉茶时把茶盏轻轻放下,然后说“少爷,请您喝茶”你一定是拿起茶来便喝,又假设,小二砰的一声大力把茶盏放下,大声说“茶”你肯定就没那么高兴了,虽然菜色不错,不过绝不会跟朋友推荐,因为怕朋友觉得这地方不好,失了面子。”
朱行云不愧是资优分子,只见他皱皱眉,想了一会,居然懂了“我倒没想过这个。”
自然啦,朱家一直算是产业上游,茶,丝缎,船务,行商,从来没有真正做过服务业,当然是不可能想到这里。
接着惜玉又跟他解释糖果与鞭子效应,顺便还提了分红概念,至于知识来源自然都推说是温家的行商惯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知道餐馆收益有自己一份,就算你要他们懒惰,他们恐怕还不肯。”
朱行云此时的表情很有趣,好像发现新世界一样,十分惊喜。
“温家的行商馆无论掌柜还是伙计都有给花红,因此不但老客人会回头,还会介绍新客人,只不过当时我只是听温老爷跟舅老爷说过,详细情况倒是不知道,为求妥当,还是跟你爹商量一下。”
“惜玉。”
“嗯?”
“谢谢。”
惜玉噗嗤一笑“还以为你又要说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即可,对于夫君在外之事不宜多问呢。”
朱行云握住她的手“别人要是问,我自然是不高兴,不过我也说过,你不是别人。”
惜玉拇指轻轻贴上他“老说我奇怪,我瞧你也是,满院子漂亮丫头不要,却喜欢上我这不温柔也不体贴的”说到后来,声音渐小。
朱行云微笑“这样不好吗?”
惜玉没回答,只是眼带笑意看着他。
男人心想,你哪里不温柔体贴了,刚刚不就帮我分忧了吗?
她的性子只看人,不问事,两个多月前他也曾跟她提过香满楼,当时她只稀奇了一下香满楼长什么模样便没了,对他的心烦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却不在意,连问都没问,正确来说,她对他的一切完全不想知道。
可现在她会问他怎么了,还会帮他想办法,握她手时,她会将拇指贴上他的手背,不再只是被握着,而是与他交握。
他对她的眷恋与日倶增,如果,能快点怀上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