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侧首望向戚敬元那张染满风尘,还来不及洗净的脸庞,从他脸上的疲惫与眼下的阴影,她能猜出他定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因而心下动容,胸口盈满了一股热气,鼻子发酸,她揉揉鼻头,不想让眼泪在这时候掉下来。
“这次多亏了戚师傅,谢谢你”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可眼泪仍是没忍住,像雨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坠落,她急忙垂下脸,撩起衣袖抹着泪。
“公主不须多礼,这是下官应当做的。”他温言道,从衣袖里掏出一条帕子递给她,其实若是可以,他更想亲自为她拭泪。
他明白她这几天来受了不少委屈,倏忽之间从备受娇宠的公主成为阶下囚,受了如此的不白之冤,定是又惊又怒,他眸里流露出一抹柔色,语气里透着丝宠溺哄道:“好不容易终于出来,公主不应该哭,应该笑才是。”
赵盈雪抹了抹泪,破涕而笑“嗯,逃过这一劫我是应该欢喜才是。”她抬起眼望着他,感激地道:“这次我欠你一次,这个恩情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回报。”
“下官赶回来不是为了公主的感激和报答,”他顿了下,才接着再说:“而是为了公主答应赠给下官的那座时钟。”
她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知他是刻意这般说,不想让她记挂着这事,她心中漾起一丝丝甜蜜,有股暖流淌过她的心扉,也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化去了她眉眼间连日来的阴霾,她弯起的嘴角绽开了明朗的笑靥。
“那座时钟已为戚师傅准备好,随时可以交给戚师傅。”
看见她的笑颜,戚敬元黑瞳也滑过一抹笑意,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疲惫仿佛也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了。
不久,将赵央送回东宫,经太医诊治后,确定他是染了风寒,连日高烧不退,才会昏迷不醒,若是再延误几日,病情恐将更严重。
见弟弟竟独自隐瞒了她这么多日,赵盈雪心疼不已。“他病得这么重,先前竟连一句都不曾对我提过。”也是她大意了,才会没发现他的异常。
轻抚着赵央昏迷中的睡颜,她轻声对他说:“央弟,父皇放我们出来了,你不用再害怕了,一切都没事了,你安心睡觉吧。”
见她对赵央流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戚敬元微微眯了眯眼,略感不悦地瞥了眼赵央。
经受这么点打击便病倒,实在太没用了,想当年他几次死里逃生,所遭遇的事比他更艰难危险百倍,仍一路挺了过来
“太子已服下药,让他歇着吧,下官送公主回紫苑宫。”
赵盈雪点点头,叮嘱宫女小心照看赵央后,与戚敬元来到外头一处鲜少人经过的角落,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一抬眼望见他眼底下那层深浓的黑影,不由得吞回到嘴边的话。
“戚师傅一路赶回来想必是累坏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一把扯进了怀抱里。
偎靠在他宽广温暖的胸前,她的心和脸一样热烫起来,她没有再矜持,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幸好你赶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这次真是把我吓得不轻!”他一路上拚命地赶着路,就怕来不及赶回来,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
“我也不想的,我自己也吓坏了。”她委屈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他抬起她的脸“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我。”让她再这般蹭下去,他怕会把持不住自己。
“你不累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她不舍得他这样硬撑着身子,他现在应该先好好睡上一觉才是最重要的。
“等公主说完我再回去。”他是很累,但查出那个构陷她的阴毒人更重要。赵盈雪理了理思绪,简单地从那日她带着时钟准备回宫时遇到赵琛的事说起,一直到赵知熙大怒将她关进明光府为止。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虽怀疑五皇兄,但实际上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戚敬元沉吟道:“五殿下刚刚在朝堂之上听了我的话后,竟率先替你说了几句话,不过那也可能是他揣摩皇上的心意,刻意那么说,以洗脱自己的嫌疑。”
他将先前在朝堂上的事约略告诉她,接着说:“这件事皇上已命刑部严大人查办,但能不能追查出幕后主使者还很难说。”
赵盈雪心里也明白这种事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容易,语气有些沉重“只怕这件事会牵连到不少无辜的人。”她担心弄到最后,负责查办的严大人会为了交差,而随便找个替死鬼来结案。
当初被买通在时钟里暗藏巫蛊之物的人,纵使尚未被灭口,经过今日,恐怕也很快就会没命了,因此她对能否抓到陷害她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戚敬元不在乎会牵累多少人,重要的是她平安无事就好。“这件事公主不要多想了,这段时日公主受惊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隔了这么多日再相见,她很想再与他多相处片刻,但为了让他尽早回去休息,她只能忍住心头那份依依不舍的心情目送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收回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经过这一次的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更爱他了。一个能在她有危难之际,千里迢迢赶回来相救的人,她能不爱吗?
她想若是两年后,他与她仍是无法有个结果,她也不会怨他的。
她将那只他送给她的木偶从怀里取出来,温柔地拿到唇边亲了亲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