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冰冷的遗体,不再只是记忆,他不记得前世又如何?只要他们把握今生相聚相守的日子,不就足矣?
“别哭了,再哭把你赶出去喔。”他话带威胁的逗着她。
迎上他温柔又深情的眸光,她终于破涕为笑。
赵观达的八十大寿寿宴,正在赵观达位于郊区的千坪豪宅举行,除了赵家人齐聚一堂,赵观达的一些好友也应邀前来。
多年未回国的赵世东夫妻俩意外现身,引起了不少骚动,当然,畅销作家夏洛瑶也是大家注目的焦点。
她嫁作赵家媳妇之后,虽每年都出席寿宴,但总是不理踩任何人,独自一人躲着喝酒,可今年她不一样了,她亲切随和的和众人打招呼,进退得宜,不卑不亢,众人都围着她询问许多养生疾病的问题,而她也极有耐心的为大家一一解答,就像在进行义诊的神医,风采甚至抢过了主人翁。
赵观达看在眼里,十分欢喜,向来秉持无神论的他,也不由得这么说:“知行,看见凡希的改变,我几乎要相信这个世界真有神明的存在。”
赵知行看着祖父,也跟着勾起微笑。“爷爷相信有神?”
“嗯。”赵观达点点头。
“若不是有神,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说着,他望向被众宾客团团包围的夏珞瑶。
“你能相信一个人发生意外后,竟变成神医吗?凡希根本没有那方面的知识吧?”
赵知行微顿,才轻轻应道:“嗯。”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她的改变真的很令人疑惑,甚至有些古怪,只不过既然事情是往好的方向走,他便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突然,他想起在梦里那个女子也曾替他针灸把脉,又想起夏珞瑶听到他作的那个梦时,哭得那么感伤,还问他信不信前世今生她跟梦里的女子明明长得不一样,为何他会将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知行?”
赵知行听到祖父叫唤他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是。”
赵观达神情有点凝重。“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嗯。”赵知行也正经了脸色,轻轻颔首。
赵观达觑了觑四周,确定没有人会听见他们的对话后,才稍稍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威达正在跟伟雄竞争一个市府的开发案吧?”
“嗯。”他点头。“知远正在着手进行,不是吗?”
他有回锅威达建设的意愿,但仍在等待一个机会,毕竟当初是他自愿离开,现在又说要回去,别说不符合他的原则,赵知远也不会同意,不过他还是很想在建筑业大展身手,找回过往的荣光。
“知远搞砸了。”赵观达冷冷的道。
赵知行的神情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我得到可靠消息,知远跟伟雄都涉嫌行贿官员,检方已掌握证据,近期内就会收网,到时将会造成冲击。”
闻言,赵知行下意识看向在庭院谈笑风生、恍若没事人的赵知远。“既然如此,他怎么还这么老神在在?”
“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赵观达冷哼一声。“行贿的官员层级如何?”
“副首长级的。”赵观达道“层级不低。”
“是吗?”赵知行神情凝肃,若有所思。
赵知远居然走这种偏门?他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爆发,将会严重损及震达集团及威达建设吗?
震达集团一直以来虽与政府保持不错的关系,但除了定额的政治献金外,并没其他的金钱往来和利益纠葛,毕竟这样的政商关系就像是双面刃,一不小心便会肚破肠流。
“这件事情是压不住的。”赵观达问“你有什么想法?”
赵知行思索须臾,有了定见。虽然他不乐见这件事情的发生,但他却看见了重回威达建设决策核心的契机。
威达建设是赵观达交给他的,在他手上屡创佳绩,可交给赵知远管理之后,他竟违背赵观达的训勉,做出行贿之事,此举势必会让威达的名誉受损,甚至可能引发股价下跌或是房屋滞销的危机,不容小觑。
不过企图隐瞒事实或关说绝不是解决的方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诚实面对。
“爷爷,我认为我们该主动召开记者会坦承此事。”赵知行果断地道。
赵观达一怔。“你是说”
“横竖都是一刀,但由我们主动说明,总比事情爆发后再找理由解释好。”他续道:“虽然这么做可能会得罪一些政治人物,但至少不会损及震达的商誉。”
“恐怕知远不能谅解。”赵观达有点忧心。“也许他会遭到羁押。”
“等到检调上门,他还是要被羁押。”赵知行就事论事。“也许自首并配合调查,反而能换来他的自由。”
赵观达沉吟,越想越觉得孙子说的极有道理。“嗯,那这事就交给你处理,记者会的事”
“我会联络各大媒体。”赵知行在商界多年,虽与人保持距离,却也与人为善,互不相犯,累积了不少人脉。
“唔。”赵观达松了一口气,笑视着他。“我知道你行的。”赵知远虽不才,但幸好他还有赵知行。
八十岁的他,真的打算退休了,等这次的风暴结束后,他要将震达集团交棒给赵知行,然后跟他那几个仅剩的死鬼老友泡茶聊天,打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