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秦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睁开眼,正好瞧见小谭朗正趴在床边看着他。虽然因为生病脸瘦了一圈,但眼睛乌溜溜的,格外有神,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维持着趴在床边,和小家伙对视的姿势,贺东秦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很精神,想来已无大碍。
谭朗见他醒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神情充满喜悦:“叔叔,你是不是我爸爸?”
贺东秦浓眉一挑:“恩??”
自从让把孩子安置在阿宇这里,他一直未曾来看过,一则是忙,且闲下来一个谭少卿就叫他十分头痛,根本无暇顾及孩子。二则,他与这孩子生生离了四年,他性子冷漠,也不知道如何与孩子相处,更不知道,该如何向孩子介绍自己身份。
如今不必他张口,孩子第一眼便认出了他,他身心都感到很愉悦,道:“你怎么知道?”
谭朗很得意:“我在妈妈的抽屉里偷偷看到过你的照片。你跟相片里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贺东秦心里一动。谭少卿的抽屉里,放着他的照片?他假装不经意,摸摸他的脑袋:“照片,是哪一张照片?”
“就是妈妈穿婚纱的那一张。”小谭朗虎头虎脑,手脚并用攀进贺东秦怀里,撒娇打滚,“爸爸,我找不到妈妈了,你能帮我找一找吗?”
在谭朗的概念里,只要他撒娇打滚,无论是妈妈还是孙叔叔,或者是其他人,对他都是有求必应,爸爸当然更加不例外。
这一声脆生生的“爸爸”,迟来了好几年,贺东秦愣了一下,遂露出一个笑容,紧紧地将小谭朗抱在怀里:“好。”
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门口拐角处,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一只手里端着药,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贺东宇瞧着房内父子相拥的温馨一幕,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安静地站了一小会儿,就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贺东秦几乎日日都要来贺东宇这里,和谭朗呆上一会儿,父子俩的感情日渐亲厚,贺东宇看着大哥心境比从前明显明朗许多,内心宽慰不少。
而那一端,自从试婚纱之后,谭少卿便没有再见到贺东秦。
他说,婚礼的事,全全由他来安排,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依旧没有自由,每天被困住贺家的大宅里面,不过心境倒比之前沉静了不少。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没有任何帮助。
直到婚礼的前一天早晨,谭少卿夜里有点焦虑的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索性起来呆到别墅前的小花园,坐在长椅上等日出。
清晨的空气很好,呼吸都带着露水的清新香味,葱葱郁郁的灌木林里,还可以依稀听见昆虫的叫声,偶尔天边会有几只鸟飞掠而过,留下一声长鸣。谭少卿仰着头,默默地看着泛红的天边。心想,太阳,就快要出来了吧?
“在等什么?”
她回头,远远便看见贺东秦披着霞光站在那里,倚靠着门,姿态随意,手里拿着一杯液体,抿了一小口,静静的将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