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走了小半个时辰,朱小八忽然想要小解了,大约是不久之前茶水喝多了。憋着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片杏林中看见一座青砖白瓦的道观,前面有一个年老的道姑在清扫着庭前的落叶。
朱小八在道观的门前下了马,将马系在一颗杏树上,径直向扫地的道姑走去,客客气气地问道:“师父,可否借贵观…嗯…茅房一用?”朱小八一时着急,也想不起来文雅的说法,便直接问道。
道姑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打扫卫生,淡淡道:“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此地不适合姑娘久留。”
朱小八急了,不就是用一下她们家的茅坑吗?还这么宝贵了!但小腹胀痛的厉害,便耐下心恳求道:“师父,我着急,求求您行行好,我只用一小下。”
道姑叹了口气,道:“一切都是源于太执着,都是各人命中该历的劫,岂是我等凡力能够左右的。”
朱小八心急如焚,此时哪有空听她说禅,急急道:“师父!你不说我可就直接闯了啊!”
道姑却不生气,仍慢悠悠地说道:“姑娘,我见你红光满面,最近必是有喜事,可是印堂之间隐隐有一股黑气,我怕姑娘这一去,人生必是又会转一个弯了。”
朱小八本是没有耐心听她给自己算命的,忽然听到一个“又”,不由得心中紧张,一时忘了内急,疑道:“师父此话怎样?为何是一个‘又’字?”
道姑一笑:“姑娘心里自知,何须贫道多言。”
朱小八忍不住问道:“那‘又’字怎讲?”
道姑深深看着她,满脸的慈爱,温和道:“本来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便告知姑娘,但我与姑娘在此相遇,定是命中的缘份,我只能忠告姑娘,那样的人生转变都已经挨了过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在没有比那件事更严重的了,凡事都要看开些,熬到最后,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很多事就像姑娘的此时内急一般,都是命中极平常又必然会发生的事,不要太过执着便是。”
朱小八听得一头雾水,忽听里面传来一个年轻道姑的斥骂:“老家伙,嘀嘀咕咕些什么,还不赶快将地扫干净,过一会儿叫香客们来了,就看这么一副破败的样子吗?”
朱小八急急地溜进院子里,向那个年轻道姑递去一个碎银,“这是给观里的香火钱,麻烦道长告诉我茅房在哪?”
年轻道姑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客客气气地说道:“我带姑娘去吧。”
小解完了之后,随着道姑向门外走去,没走出几步,肚子又咕噜噜响了起来,朱小八暗骂一声没出息,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金锞子,递到那个年轻道姑手中,笑道:“道长,我肚子饿了,可否给一碗斋饭用用?”
道姑一见是金子,乐得脸笑开了花,连连点头,道:“哎呀,我们这还没开始煮饭,要不这样,姑娘随我到后面的厢房里去稍等片刻,我瞧姑娘脸色不太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也好休息一下。行吗?”
朱小八点头,这道姑年纪不大,倒挺会说话。
厢房在道观后面一个小院子里,一排的房屋都是厢房,庭院中间是一个小花园,显然朱小八的这间还是算得上高级的,面朝南方的房间,里面用品一应俱全,还挺宽敞,简直就可以算得上普通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了。
朱小八在窗前坐下,用手撑着下巴,心想着:有钱真是好啊,到哪里都不用发愁。
不出一盏茶功夫,就有一个小道姑送来了饭菜,朱小八一看,一碗细米白粥,一碟腌菜,还有三个馒头,足可以吃饱了。
朱小八向小道姑道了谢,早已口舌生津了,迫不及待拿起馒头往嘴里塞去。
“姑娘慢用。”小道姑临走时,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出去的时候顺手将门阖上。
朱小八饿得太厉害,吃得太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小道姑的眼色。
半晌,旁边的厢房仿佛被人推开,咯吱一声,朱小八亦没在意,似她这般来观里吃东西的香客都有了,其他什么客人也可能有的,况且道观要钱养活这么多人,偶尔当作旅管经营也没有什么奇怪。
可是当她看见一个男子穿过小花园向这边走来的时候,朱小八一个馒头叼在嘴里,很久都没有想起咬一口,难道这个女道姑修行的道观里男香客也接待?
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朱小八摇摇头,隔着纱窗,见那个香客去了她旁边的那间厢房,好奇心不禁作祟,开始猜测之前来到这屋子里的人是谁,一时也不急着回去了。贴着墙壁,听见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他们似乎压低了声音说话,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朱小八心里一惊,大概是这对男女约在此处幽会吧,没想到如此清静之地也会有这种龌龊的事,她离了墙壁,不好意思再听了,悠悠叹了口气,毕竟是古代,没有办法,情人不在这样的地方私会,难不成像现代一样公开去开房间?这种事,说不清楚,还是眼不看为净,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