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锁在院子里,下手的另有其人,不由得几分恶寒,问:“你锁在院子里,还有如此大的能耐,你到底让谁做的此事?”
胡氏忽然狂笑起来,说:“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一个范氏的贱人,主子爷的仇敌,竟还妄想主子爷会真心喜欢你?即便你有几天风光,如今还不是在这地牢里。即便你日后出得去,后院里有的是想让你死的人,你别想睡一天的安稳觉!”
简葵忽然战栗了一下。自己宅斗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真如她所说,还有人想害死自己的话,那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如待宰羔羊一般,可怎么办?但是她不可能认输,强做镇定道:“你少在那里信口开河,我从来不曾害过任何人,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你为何要如此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胡氏也艰难的爬起来,歪歪倒倒的朝她走来,隔着栏杆和她对望,咬牙切齿的说:“凭你这样的资质,却也得了爷的宠爱,我便不服!当日没烧死你,我原想不再与你计较,暂且放你一马。但是今日,我却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如何能放过你!”
胡氏本已骂了半日,声音嘶哑难听,此刻更是凄厉的笑着,如同夜枭叫声。简葵不由得一阵心悸,又不甘心,冷冷道:“你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说毕,正要后退,便听胡氏说:“好,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的错……”说毕便又是捂脸又是挠头,如同疯了一般。简葵看她涕泪横流,举止癫狂,却并未多说一个字,只是贴着栏杆笔直的站着,不屑的看着胡氏那疯魔的样子。
胡氏忽然止住了哭声,上前一步贴近她,阴恻恻的说:“你害了我全家,竟还有脸说我是咎由自取,贱人,我便是死,也要带上你陪葬!”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变得更加凄厉,尖叫起来,双手一动,向她袭来。
简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未及躲开,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忙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才低头一看,竟是一根银发簪,已是没入了胸口半截。原来那胡氏并不是在挠头,而是趁着烛火昏暗,从那时就已拔下发钗,藏在袖内,开始预备要行刺自己了。可是这一切她才刚刚明白过来,便觉得喉头一阵腥甜,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悉数喷洒在胸前,伴随着从簪子的伤口里喷涌出来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衣物。她感到胸口痛得无法呼吸,想叫又叫不出,想伸手去拔那簪子,却已是抬不起手来了。随即一阵晕眩,软软的向后倒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只听到胡氏尖利的笑声。
牢头也听到她疯狂的笑声,便不耐烦的走了进来,用棍子敲着栏杆说:“吵什么吵!你这疯婆子,明日提审你,有你好受的,还不快闭嘴!”
胡氏不理他,兀自笑着,笑出了眼泪。牢头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刚要抬手去用棍子威胁她闭嘴,一眼便看到隔壁牢房倒在地上的简葵。虽然牢房烛火晦暗,但是仍能看到她胸前的衣服已是被血浸湿了一大片,半截银簪在一大片殷红上闪着寒光。一时之间竟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已是吓软了腿,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