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死了,喜宝取而代之,后宫有人欢喜有人忧,先前因着被皇上冷落而倍感焦虑的颖妃就是前者,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童话故事的结局,却也是新故事的开始,男人是贪新,也是念旧的,更何况皇上对慧娴皇贵妃和先皇后还是有感情的,以往在时,或许不觉得,现在走了,曾经那种种的不好就会随着她们的死亡变得烟消云散,那些被遗忘或一直被忽略的美好会随着思念慢慢加深,且在她看来,乾隆是个感情丰沛的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孝贤皇后死得正是时候,不管她做得再不好,她跟皇上是有夫妻情分的,九阿哥的夭折,对皇上打击很大,对皇后是愧疚、怜惜,甚至因着嫡子新丧,那些淡去的感情也会因此产生共鸣,而这份愧疚、怜惜和共鸣也会因着她的死变的更加厚重和深沉。
孝贤是聪明的,她已经年逾三十五,再想有个嫡子,怕是很难了,没有嫡子的皇后就算皇上对她感情再深,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后宫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茬接一茬地注入,没有儿子的依伴,又要日日承受自己的男人宠爱别的女人的寂寞女人,很容易就会心里变态的。
与其和皇上相看两相厌,还不如在皇上对她最愧疚、怜惜的时候,戛然而止,将所有美好留在他心底,从此只有赞美与怀念,这样对她自己是个解脱,对她的家族和女儿也是最好的安排。
至于新皇后么?后宫妃嫔买不买她的账还在一说,先皇后再不好,人死了,大家也只会念着她的好,会有意无意地拿两人比,做的好那是你分内的事,做的不好,就会遭人口舌,权力要抓,人心要稳,顾得了抓权,就顾不了固宠,早晚有一天,恩断而生厌。
还有太后,后宫里没有谁的手上是真正干净的,而太后的手中更是沾满血腥,她讨厌儿子因着高氏处处忤逆她,于是,在乾隆初登基,凤印还在她手中的时候就在高氏的饮食中下了药,那药并不是毒药,可以说是大补之药,可高氏身子弱,不宜大补,补品吃多了,这身子自然也就毁了。
收买菊香,却让庆妃背这个黑锅,先皇后只知道自己给年轻的妃子下了避孕药,却不知自己早被太后下了避孕药,虽然后来及时发现,终究还是毁了身子。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太后是个多么重权力的女人,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贤惠的皇后或孝顺的儿媳,她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处处以她为尊的皇后和儿媳,富察家的势力让她无法彻底掌控孝贤皇后,同样的,那拉家的势力也无法让她真正掌控新皇后。
比起玩儿这后宫黑术,几次中招性格耿直又不会耍心眼的皇后又怎会是这老妖妇的对手?还有孝贤皇后跟前的老人和三格格,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取代她们额娘和主子?
那时便是她重获圣宠的时候,孝贤的贤惠大方,善解人意,她有,慧娴的温柔小意,才学出众,她也有,更何况她还有个大靠山太后,这个无时无刻都想揽权的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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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后上位,这后宫妃嫔也会跟着晋级,从江南回来后,皇上就将这事儿交给喜宝全权负责,喜宝也是在权力中心长大又陪着弘历玩了十多年权术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大阿哥被叱责后彻底歇了心思,纯妃、嘉妃这两派算是没啥作为了,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给她们个贵妃做做,也不妨碍大局。
名单拟定下来按规矩还是要给太后过过眼的,太后看过名单后,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拉着二人道起了家长话,先是问起六阿哥的学业,说六阿哥不小了,性子也该拘拘了,大清朝一个荒唐的和亲王已经让人头疼了,再来一个,岂不让外人当成笑话看了。
说几个小阿哥里,五阿哥和八阿哥的学问是最好的,说慧娴是个才情不俗性情温顺的女子,教导出来的五格格、五阿哥都是知情懂理,孝顺乖巧的,只可惜啊,红颜薄命,不免唏嘘不已,连眼圈都有些泛红。
都知道太后跟高氏最是不合,如今人都死了,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啥,不会只想给人添堵这么简单,喜宝也当做很感动般,陪着掉了几滴眼泪,想起高氏临时前的托孤和馈赠,也真觉得她是个好人,其实都是好人来着,只是这皇宫放大了人心的贪婪,淡漠了人性的美好。
之后太后又说起颖妃,话里带话地说她为人谦和且温柔体贴,颇有几分慧娴当年的神韵,又有几分孝贤的温良恭俭,就差直接挑明说,颖妃是当贵妃乃至皇后的最佳人选。
这要是换做气性小的人,估计非自己个把自己个气死,喜宝算是知道了,人太后这是借机敲打自己呢?暗喻她若想当好当稳这个皇后,需得以她为尊。
若是旁人,念在她是太后的份上,也就从了,可喜宝是那种连她亲爹亲娘的面子都敢冷忤逆的人,哪会在意她的逼迫,笑着说,“八阿哥是好的,他的亲额娘自然也是好的,”
要是太后真的了解他儿子,了解皇上对皇位的专权的话,就该知道喜宝这话是‘善意’的提醒,可太后虽贵为太后,却到底是个妇道人家,眼界儿浅,当年也是做个两年贵妃,掌过两年权,可那权离真正的皇权还是差那么一截距离的。
她当贵妃时,没有揣摩透皇帝丈夫的心,当太后了,亦没参透儿子的心。
她只知道在皇上痛斥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后,剩下的几个小阿哥里,也就八阿哥和六阿哥有机会做下一任的继位人选,六阿哥的亲额娘是皇后不假,但就孩子本身而言,八阿哥比他更优秀,所以,她能为八阿哥添势的法子,就是让他的亲额娘当上贵妃。
在她看来,颖妃、纯妃三阿哥、四阿哥被叱责了,颖妃是有机会晋升的,只要新皇后帮衬着说几句好话,这事就全了八分,这会儿听了喜宝的回答,对她的‘识相’挺满意的,赏了些玩意儿,让她退下了。
晚上,云雨过后,喜宝喘着娇气一边用手指在弘历胸口上画着圈,一边将太后的话讲给他听,末了说,“我真不是埋汰颖妃,除了会做几首诗,会唱几首曲子,我还真没瞧出来她哪点比我好,”
这声音娇的,这小嘴嘟的,弘历将人往上提了提,亲着她红嘟嘟的小嘴,笑着打趣道,“是啊,你真不是妒忌人家有才,又会做诗又会唱曲,”
“切,谁不会啊,就她那些诗啊,曲啊,我若愿意,张嘴就来,可我现在是皇后,我不能跟一个小妃子一般见识,你说对吧,”
激情才过的小脸若艳若桃花,配上她这副我端庄我大方我不跟她们一般计较的理直气壮样,真是萌死个人,弘历顺着她的长发,笑意更胜了,“嗯,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平白掉了自己个的身份,朕知道你是最最有才的就行了,”
“哼,谁不知道你就喜欢这种连花开花落这种自然现象都能伤悲感秋,愁容萧索的美人,听说午日里你两又在御花园偶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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