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接住一片绿叶，薄唇轻启，欲说些什么。

    却在此时，一个人影走近了他们。他漂亮的眉毛微微皱着，喉咙里的声音有些发涩，艰难地开口：“澍，不要。父亲的事，不要和外人提起。全是因为我，父亲才会丢下母亲的。”自己的心脏病，终究是一个祸害。当年，就是自己，使得父母感情破裂的吧。澍，却为何不曾怪过自己？

    两人同时一怔。来人，竟是辰，亦，洛！

    辰亦澍微皱了眉。片刻后，奇怪地问：“洛。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还有，难道你要将父亲的一切瞒一辈子不成？萱儿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外人。”洛怎么会突然到这儿来？上一次病发，他难道已经忘了？父亲对他一向冷淡，他却如此地护着父亲，真是不值当！

    淡淡地一笑，在两人身旁坐下，辰亦洛抬起眸瞳，里面竟有些潮湿：“不是瞒，是我欠他的。是我，使得他抛弃了母亲，使得家庭不完整。父亲对我冷，我也不怪他。”一件墨绿色的休闲衬衣，外搭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阳光下的辰亦洛倒也有了几分青春的飞扬，只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哀伤，却不是一个二十岁少年应有的。在林雨萱扭头瞧他时，她的心下也不免为之一震。

    沉默了许久，辰亦澍突然开口，言语中竟含了些不屑：“洛，你还是有些天真！你当真以为是父亲因为你才和母亲分开的吗？其实，在你我出生之前，父亲就已经背叛了母亲。们你的心脏病，只不过是他为了离开母亲的一个借口而已！十六岁那年，在整理东西时，我发现了父亲与另一个女人的照片，上面的时间是1987年，上面还有一首情诗，是父亲的笔迹。当时你还在日本留学，我又没有打电话给你，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后来的语气有些淡，仿佛辰亦澍在讲述一个同自己无关的故事。

    辰亦洛猛地一怔。他慢慢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逐渐起了层雾霭。许久，他轻声问着：“你说的，全是真的么？不要骗我。不要骗我。不要骗我……”似在梦呓一般，他痛苦地闭上眼。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提起父亲了吧。”辰亦澍沉黯的眸子转向少有些惊讶的林雨萱，扬了眉，似有些自言自语，神情平静到极点，“因为是他，背叛了我的母亲，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同时，也没有对得起洛。母亲说过，在当时，是可以给洛做换心手术的，只是父亲，为了赶去给另一个女人过生日，粗暴地拒绝了医生的建议。且不允许母亲私自带洛去医院。所以，洛就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林雨萱紧抿着唇，没有答话。眼里的痛惜却被辰亦澍看在眼里。她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冷漠？多情？无情？似乎都不适。想着，低声问道：“那……你们的母亲，是为何去世的？和你们的父亲有关吗？”轻叹口气，自己又能如何？

    “嗯……父亲说母亲是突发心脏病猝死的。”辰亦洛突然睁开眼，缓声说，言语里隐约有些发颤。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也许，他不希望澍再次提出不一样的事实。稀疏的阳光下，他的无助暴露无遗。

    林雨萱抬眉，直视着辰亦澍的那双眼睛。她的心蓦地一惊。这瞳眸子包含了太多，有不置可否，有愤怒，却也含着疼惜，含着不忍。辰亦澍此时也看着她，眼底的不忍付诸了行动。他违心地轻轻点头，唇角扯出一丝苦笑，自然，在洛看来，却是如花。

    辰亦洛见此，欣然一笑，到：“我去那边见筱筱。没有了我这个电灯泡，澍你不要让我失望哦。”说着，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向另一边走去。发上淡淡的金黄染上了阳光的味道。

    “洛……你的身体受不了的！”辰亦澍有些慌，忙喊住有些有些远去的辰亦洛。一句浅笑的“没事儿”透过风传过来，他头也未回地向前走着，心头的喜悦烂漫地滋生着。

    “恋爱中的人是幸福的。”林雨萱轻叹了句，有些复杂地看着辰亦洛远去的背影，继续说着，“现在，洛不在，告诉我真相吧。”刚才，澍一定隐瞒了什么，他的难言，在于洛吧。

    辰亦澍苦笑一声，眼底有些认真。他沉声说道：“还是，被你看穿了。其实，母亲是因为父亲，吞食了两瓶安眠药才离开人世的，对于父亲，她真的彻底绝望了。洛那时得知的信息是父亲告诉他的，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真相。”

    林雨萱有些惊讶。随即，她伸出手，替他拭去面上的泪，拥住他，轻声道：“你一直很孤单的对不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何时何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不会忘记。不离不弃，相生相守。澍，我爱你。”这，是她第一次用‘爱’这个字，而不是，喜欢。

    “这一点，便也够了。”他低头，她抬头，两片唇瓣轻触着，辰亦澍碎碎地低喃着。

    面上忽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