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说到底,还是她想多了。可是为什么她认得这里的字,她和他们交流全无障碍?
“你叹气做什么?”袁赋璟问道,“难道你还看不起左如写的书?”
袁赋璟的声音有些大,一时间全班的人都转过来看她,柳先生则是拉下脸来问她:“你,看不起左如写的书?”
“没有。”安若好有些无奈。
柳先生看她这样,却越发相信她是看不起大作家写的书:“你一个目不识丁的姑娘家,凭什么看不起左如先生?左如先生穷尽毕生所学给大梁国的女子留下这么一本旷世绝学,给我大梁国的女子以教诲和引导,你有什么理由看不起这本书?”
“先生,你误会了……”袁赋璟忙打圆场。
柳先生却瞪了他一眼,袁赋璟顿时就噤了声。
凌庚新瞧着大家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安若好,就受不住了:“笑颜,我们走。”
“哼,两个无知的下作贱农,简直就是玷污我无柳!”
安若好不是爱跟人抬杠的人,可是听他这么侮辱他们,她就忍受不了了:“柳先生,我没有看不起左如的书不说,更没有玷污你无柳。我不跟你辩驳是认你是先生,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辱骂我们,你倒是说说,你这为人师表之人又高尚到哪里去了?”
柳先生没想到,安若好这胸无点墨的农家女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是他哪能认输,讽刺道:“看起来,你认得几个字啊。”
“我不单认得几个字,我还学过诗词歌赋,学过仁义道德,不会似先生这般不辨是非。”
“你!”柳先生被她这么一呛,气得直咳嗽,“你倒是让我看看,你学过什么仁义道德了?”
安若好愣了一下,她该跟他们说什么?
大家看她沉默,只当她说大话呢,哄堂大笑。
“说不出来了吧?”柳先生轻蔑地笑道。
“请先生出题吧。”安若好想不好说什么,还是让柳先生出题好,这样她赢了也有风度。
“哼。”柳先生见她毫不退让,捋了把胡子道,“你是农家女子,就用鸟、土地、河流还有风做意象,随口编几句吧。”
这柳先生看似是在给她台阶下,实则是加倍的刁难。
安若好本想随便说几句话呛呛他们就好,可是她忽而想到了李唐歌,如果她说出几句标志性的话来,肯定会被他们传出去。而李唐歌如果在这里,肯定会听说,那他就能来找她了。这样,只能借用他人的诗词了。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多句罪过罪过,万恶的穿越总是免不了要借用他人的诗词,她觉得心里舒坦了才开口: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大家听完后,只觉得这诗词颇有新意,内在感情也深厚,在他们看来并无十分出彩的地方,但是一个农家女能念出这么一首诗确属不易。
柳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道:“确实认得几个字,有点底子,但是也就这般,就算放过你了,你走吧。”
安若好想着,这些人和她果然还是有代沟的,大诗人艾青的诗被评价了一句也就这般就完了?但是,她的目的达成,直接忘了她是为什么和柳先生杠上,拉过凌庚新:“二哥,我们走吧。”
凌庚新巴不得离开欺负他家笑颜的破地方,哼了一声就走了。
“二哥,你别生气了,反正我们也没怎么样不是?”走在路上,安若好看凌庚新还是黑着脸,抱住他的胳膊,“那些外人爱怎么看我们就怎么看,反正笑颜有二哥疼不是?”
凌庚新这才缓下脸来:“嗯。笑颜,别管他们,有二哥挺你,笑颜那几句话说得真好。”
“嘿嘿,二哥,你别夸我。”安若好被他夸得倒是心虚不已。
“看你满头的汗,累了吧。”凌庚新看看左右,“那边有片林子,我们去那边凉快会儿再走。”
“好。”安若好便任由他拉着进了林子,找了块大石头坐着歇息。
忽而,身后传来细细的女子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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