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跟着鼻酸起来。
从今往后,她就是没有娘家的人了,赵氏抹了把眼泪,环视了车里的几人,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国公同儿子,以后这就是她所有的家人了。
马车里气氛低迷,车外的沈延兴却是兴奋不已,不等马车停稳,就一个箭步跃下马车,朝拴马亭阔步奔去。
“越之”
“朗平,伯贤,青山……你们怎么都来了。”
沈延兴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不由的心生感动,到了这般时候,这群朋友一个不落的过来替他送行,完全不怕被连累了,如此情谊如何不让他动容。
“越之,你瘦了,这几日受苦了。”
唤做朗平的学子见向来意气风发的沈延兴此时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看来我这是要担大任了,快把眼泪收一收,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沈延兴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故作乐观的拍了拍朋友的肩膀,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来。
几人见状心里不仅没有释怀,反而更难受了。
“好了好了,都别哭丧着脸了,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时了,别让我光记着你们丧眉耷眼的模样,都开怀些,等以后有机会再相见,必要与你们痛饮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一言为定!”
“不醉不归!”
一帮学子许是被沈延兴的洒脱感染了,个个热血沸腾起来,甚至还拿出了送别酒,一人一个大海碗,一口气饮下,再把那海碗狠狠地掷在地上,痛快的很。
车里的唐悦几人仿佛也被感染了,都跟着心潮澎湃起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京都,总有回来的一天。
唐悦回头看了一眼,那巍峨高大的城墙高耸入云,把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学子们热闹了一刻多钟就相继离开了,赵氏同唐悦几人也下了马车,准备在亭子里吃些干粮,马车颠簸了一上午,骨头架子都被颠散了,等下了地,唐悦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疼的。
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上数月,不由的心塞不已。
“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唐悦暗骂自己一句,有马车总比没有强。
几人到了亭子,周围还萦绕着刺鼻的酒味,惹的小丫头打了好几个喷嚏。
此时拴马亭只剩了几个高门大户仆从打扮的人。
赵氏几人都没在意,还以为是过往的行人。
等几人坐定,衙役分配了干粮,不过一人一个手掌大的粗面饼子,一水袋冷水,那伙食比牢中的也强不了多少,惹得唐悦频频皱眉。
“这好歹也是流放,能有马车坐已经是陛下特许了,夫人不会还以为这饭食也得三菜一汤吧。”
一个矮小的麻脸儿衙役一脸讥讽。
他可是受人所托,一路上要好好招待这沈家人的。
除了自己,这一行衙役八人,有一半都收了沈世子的好处,拿人的手软,总不能光拿不干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