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这是一个极为有涵养的女子。若是搁在别人,定然追问他为何深夜到此之类的问题,他回答与否,都会觉得不妥。
在这种时刻,他必须主动。
“方才听你唤梅儿,她是谁?可是你的侍女?”
话题,从一个不痛不痒的人物开始,两个人都会觉得很惬意。
“她是我的侍女。不过,早已变了。”她的头仍旧倚在膝盖上,声音极低,显出淡淡的哀伤,“就在我被赐婚的那日,我才得知,她早已投靠了太后。”
“太后?你指的是法天太后?”
对于辽国的形势,赵一凡的记忆中并无过多遗存。他只知道,如今的辽国,皇帝耶律宗真已继位一年有余,法天太后为其生母,姓名萧耨斤。不过,听闻她之前的身份仅仅是一嫔妃,真正的太后乃是齐天皇太后,名萧菩萨哥。
逍遥门,曾在辽国安插过人手,而且数量上极为庞大。令人扼腕的是,这些人,在真宗时,宋辽的战事中,都为国牺牲。他们的后代,也都散落在辽国各地,再无音讯。澶渊之盟后,宋辽形势和缓,以兄弟相称,逍遥门人数剧减,便暂时放弃了在辽国的势力,转而更多的投向了西部边境。
现在,对于辽国国内真正的形势,逍遥门自是无从知晓。多半,都经由使臣互访得知。而这些信息,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则无人探究。
听到此问,兴平公主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也知法天太后?那你可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赵一凡一愣,只觉大有文章。他理了理思绪,谨慎地回道:“听闻,法天太后在辽国很有威望,自辽圣宗驾崩之后,她力挽狂澜,将朝中奸佞一网打尽,整顿吏治。辽国皇帝耶律宗真能够坐稳江山,也是她暗中操心劳力,功不可没……”
他一面说一面留神她的神情,看她渐渐脸色发白,他忙打住,不敢再说不去。从方才的话语中,梅儿既然背叛了她,就已说明她与法天太后之间必有恩怨。
真相,到底是什么?
“只骨……只骨……哥哥……”无声无息地,她的泪水突然越过了堤坝,流淌在脸颊。
哀怨,压抑。
仿佛受到了委屈,埋藏了许久,在这一刻,情感再难以抑制,爆发出来。在这深宫之中,哭泣,只能是痛苦的煎熬,无声的抽泣。
赵一凡一时慌了手脚,忙从怀中取出帕子递过去。过大的声响,必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接过帕子,双手捂在脸颊隐忍着,终于止住了眼泪,恢复了平静。
“只骨,你口中的只骨是谁?”他小心地问。
若没猜错,这个人,与她的关系非同一般,极有可能是爱人。太后的赐婚,将两个相爱的人,彼此相隔天涯。
这一刻,赵一凡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清儿。她们,大概有着同样的遭遇。
她感到些许意外,抬起头,凄婉地说道:“他就是你方才口中的辽国皇帝耶律宗真,只骨是他的契丹名。”
居然是皇帝!赵一凡懵了,顿觉方才的问题实在是愚蠢透顶!身为逍遥门的金刀郎,他居然不知道辽国皇帝的契丹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讪讪一笑,将头别过去,冷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