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淼心里却是一嗤,面上还是得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这时候有宫人在外面唱道,“邺婕妤,邺美人到!”
视线移到门口,就见到两个美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那名女子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裙装,头上梳着宫里人最为平常的如意髻,黑发里埋着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却带着几分孱弱,修长的娥眉惯性地拧着,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浮现着点点的星光,看上去是个十分娇柔的美人。单是看着她,就会想到弱柳扶风这四个字。
紧跟着她进来的女子梳着涵烟髻,穿一件月白素绸衣,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看眉宇间她和前面的女子模子里有几分相似,但是细看下又有不同,那双眼睛活泼欢快一些,晶亮得好似河蚌里的黑珍珠一般。
这人许淼淼是认得的,正是同她一起进宫被封为美人的邺纯言,都说她还有一名在做婕妤的姐姐,先进来的那名女子就该是邺纯仁了。
都说江南水乡温风薰得游人醉,丰脂细雨孕泽了众多的佳丽。邺家也是江南的,两姐妹都是出落得谪仙一般,看来所言不虚了。
“臣妾见过漱妃娘娘。”两人却是同声开口,声音好似空谷间荡漾开的莺啼,又好像是春雨绵绵的夜里越过雨滴轻灵的琴声。
“两位妹妹都快坐吧。”漱妃也是好脸色地说着,另外有宫人上前看茶。
“臣妾多日未能来拜见娘娘,今日先自行请罪了。”邺纯仁柔柔地开口说着,许淼淼先前才见到她肤色雪白,先前还以为同宫里的诸多妃子一样为了刻意求白闷出来的,现下一看竟带着些病容。
后来才听茗瑶提起,传言邺纯仁才进宫的时候也是颇得皇上喜爱的,一日在夜光池观赏鲤鱼的时候失足落进池子里,寒冬腊月的幸好有宫人路过救了起来。虽然如此,她也因为在冰冷的池水里待久了落下了病根,就算是艳阳天下她的身体也是冰冷的,天气稍有大的变化她便倒下,一年多半的时间都缠绵病榻。
“邺婕妤素来身子不好,要在祈寿宫好生静养才是,本宫怎么会怪罪你?”漱妃说着柔和的目光落到邺纯仁下方的邺纯言身上,“以前本宫想着你既是病着也不好多来打扰你,如今邺美人也进宫来了。到底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姐妹,想要说什么体己话也能找得到人。”
邺纯言听她这么一讲,急忙应道,“回漱妃娘娘的话,臣妾会的。”
邺纯仁身子软软地靠在雕花大椅上,苍白的脸上透出虚弱得好像被风吹开的柳絮一般的笑,低低说,“娘娘说笑了,平日里娘娘和其它姐妹都是有要紧事的人,臣妾也不敢多做打搅。又因为身上带着病气,唯恐让他人沾染上了。如今纯言到了宫里,如果是闲来得空的话到祁富宫里坐坐,陪臣妾说几句话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她这话里带着的丝丝落寞,就好像一根根针扎在人心上,让人心痛得紧。
“天可怜见的,只盼望妹妹早些病愈,也好和众多姐妹一起侍奉皇上才是。”漱妃也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