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竹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就是不肯回答。
“那当然!”老太太从门外进来,接过话,语气里满是骄傲,“想当年我这孙女就是生得好,连护士都说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怎么不多不少刚刚好就七斤呢!”
“可是啊……”老太太的语气又慢了下来,“这孩子不争气,从小体弱多病,我和她外公可没少试过三更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打针,后来听隔壁一个长辈说,名贱好生养,便随便取了个名字阿七。”
“外婆……”若映竹想起小时候的那段时光,也不禁有点感伤,走过去抱住老太太,“您辛苦了。”
“这傻丫头……”老太太慈祥的眼底满是温暖的笑意,声音带着无数的慈爱,“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和我撒娇啊?”
老太太又转过头,语重心长地跟裴澈说,“你别看她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啊,脆弱得很,动不动就躲起来哭鼻子,从小到大我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当小祖宗一样供着……”
我唯一的心肝宝贝,放在心里小心翼翼疼了这么多年,所以,如果我答应把她交给你,你是不是也愿意像我一样对她这么好,哄着她,疼着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裴澈怎么会听不懂老太太话里的深意,挺直腰背站在小女人看不到的身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太太得到想要的承诺,失却光华的眼底一片欣慰之色,也激动地点点头。
午睡醒来,若映竹突然有了闲情雅致,在书房挥毫舞墨,临摹了一幅汉隶曹全碑。这种细腻柔美的字体本来就适合女孩子书写,由于从小受外公影响,自然功底深厚,加上心境安然,看上去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裴澈就坐在她对面的木椅子上,随意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书翻看起来,突然,他目光一顿,落到夹在书中的一张白纸上,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微微忍着笑意,“你,对我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什么时候的事?若映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嗯。”裴澈用手抵了抵唇畔,嘴角的笑意已经难以遮掩,又看了手上质地沉厚的白纸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的素描不错。”
“哎呀!”若映竹看到他手中的素描纸,终于想起了什么,气急败坏地小跑过去,就要去抢。
裴澈顺势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伸手环住她的肩膀,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语气颇戏谑地说,“原来你一开始就喜欢我了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自恋啊?若映竹脸皮薄,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来,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巴,没想到手却被抓住,然后,掌心传来一阵酥麻湿热,他竟然伸出舌头舔她的……
好吧,若映竹自知自己的修养没他高,闷闷地埋进他的怀里,想了一会儿,耸耸肩,很老实地开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从小到大我也看过不少相貌长得极好的男人,可是你的身上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我印象深刻,所以回家以后丝毫不费力地就画了下来。”
裴澈的视线重新落到那张素描纸上,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张冷峻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慵懒又透着疏离,生动逼真,正是他本人没错。
简单推测了一下,这幅素描不太可能是在那场不愉快的面试之后画的,那么在那之前,他们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在西餐厅的那次,低头看了一眼落款日期,果然如他所猜想的那般。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对她印象深刻?他的记忆里,那一次她穿了一条浅色的裙子,笑容纯净,恬美清新得像河畔晨开的清水芙蓉,可是,从她口中吐出的,竟然是那样难以置信的话语,他还记得她从洗手间出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刻意多看了她一眼,谁知道她竟然一脸淡然地走了过去……
那是第一次,这个天之骄子般的男人,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
如今,兜兜转转知道了这么多,裴澈心里越发庆幸命运对自己的厚爱,如果当初他们错过,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后面的故事,若映竹这三个字,是不是就会与他以后的生命毫无瓜葛?
幸好幸好,没有这种如果。
想到这里,裴澈把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又何必管那么多?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未来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他只珍惜当下怀里的真实她是他生命中的一场不可错过,是他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若映竹抬头看他,男人轻轻笑了出来,声音低柔又霸道,下了一个愉快的定论,“你一定是对我,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