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小到风一盖便听不见。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抓着头,罗大个可着急了,一方面是想教训教训那妖怪,一方面则想着发财,钱当然越多越好,所以只拿到这么几颗珍珠,他自是不满足,迫不及待想得到更多。
见他那急迫的模样,张仁知道,要是今儿个不让他行动,他肯定会坏事,于是强压着不耐说道:“先用布盖着那妖怪,再拿着火把将她带到林子里去烧,走越远越好,只要不引人注意,随你怎么烧都行。”
听他这么说,罗大个可兴奋了,便照张仁的吩咐,将原先覆在牢笼上的黑布罩下,与他合力抬着木笼往树林深处走去。
他们前脚刚走,远处商队里的某个男人就睁开了双眸,暗金色的双眼直直盯着那片幽暗深林,双眉拧起“那女人的性子还真倔。”
站起身,他循着他们走的路,跨步跟上。
他跟着那两个男人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一开始,是因为感觉到他们周遭环绕着雪国的气息,本以为他们是雪国人,可后来他察觉到,真正的雪国人,是被囚禁在那被黑布覆着的简陋牢笼里的女人。
很可笑,一个拥有术法的雪国人竟被人类禁锢着,甚至遭受毒打,这样没用的雪国人根本不配引起他的注意,也不配让他一路尾随而来,然而
在他第一眼看见她那一身的白,银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幽亮晶莹的银灰色瞳眸,以及那冰冷倔强的神态,还有即便身处险境,依旧不妥协、不被驯服的骄傲模样,他就被吸引住了。
那一眼,让他着了魔,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身后,甚至施术法混入商队,佯装成商队的一员,并施展术法,透过那厚重的黑布,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是雪国人,是他的敌人,他不该在意她,更不该插手管她的事,但他就是无法遏止想接近她的渴望。
男人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而已经隐入树林深处的张仁却对身后的跟踪者浑然不觉,罗大个更是因四下无人而肆无忌惮地用火把吓唬此刻已被放出牢笼外的她。
看着眼前耀眼的火光,那冷然的小脸有一瞬间变了色,但很快便回复平常,淡然说:“没用的,就算把我烧死,我也不会再掉一滴泪。”
那回在他们面前落泪,是因为她刚刚失去了母亲。
几日前,骤失至亲的痛让她无法承受,只能逃出冰城,谁知她却失足掉下冰城后头那万丈高崖。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那深崖两旁长着树木,横出的树梢缓冲了她自高空坠下的速度,最后她落入海中,飘流到琉璃之境的海域,被这两个低下的人类给捞起。
因丧母太过伤心,她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那些泪珠凝结成一颗颗浑圆饱满、色泽华美的冰珠,冰珠对她无用,若落在雪国,不一会儿便让白雪给掩没,无人会在意,然而这样的冰珠却被人类当作珍宝,他们称它为珍珠。
为了争夺那几颗冰珠,两个人类打了起来,手中的火把落地,沿着她的裙襬烧起那把火就这么伤了她的元神。
她身为下任雪国女王,为了接纳由母后那继承而来的冰之晶,正忍受着自己元神与雪之女王元神相融所引发的不适,她的身体自是非常脆弱,才会让区区一把小火给伤了,又因为元神受损,她无法动用术法,要不,凭这两个人类,根本不可能禁锢她,将她当成禁脔对待。
闻言,不只罗大个,就连张仁也变了脸色。
他握紧手上的火把,一脸狰狞的威胁“有没有用,咱们试试看便知。”
说完,便将那火把往她身上扔下,火势很快便爬上她的身子,热度一瞬间覆住她双腿,灼烧着她的肌肤。
这让她变了脸色,捂着心口忍着痛楚,勉强施法化去火焰,但光是灭去这样的火苗,便已让她小脸苍白。
这情况让两个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因为这是两人头一次见她使妖术,吓得忙将手上仅剩的火把往地上青草挥去,草地在瞬间燃起一片火海。
“可恶的妖怪!看、看这火势你还灭不灭得掉!”
藉由风的助长,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凶猛的火舌很快地将她围起,那焚烧的热度让元神受损的她难以支撑,甚至连逃的力气都没有,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入火海中。
然而,就在她倒下的剎那,那噬人的火焰突然间全数消失,而她软倒的身子则落入一个结实的胸怀中。
半睁着银眸,她看见那原本在她身上燃烧的火焰不知为何竟转移到那两个人身上,心下一凛,她强撑着意识望向身后之人,警戒的问:“你是谁?”
“我?”他笑了笑,将她带离那充斥着哀嚎惨叫的地方,一双暗金色双眸深深的凝视着她,手滑过她冰冷的脸颊。
“我叫焰烁,你叫什么名字?”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前就透露自己的身分,但在面对他的灿烂笑容时,她发觉自己抗拒不了,双唇微启,她哑声回应了他。
“冰楚依,我叫冰楚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