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睁开了眼睛。
出了这样的丑事,为了她的名誉,以姐姐的谨慎,不仅谁也不会带过来,而且还会遣了田庄里服侍她的人,不然姐姐也不会一个人守在她身边了。
她在心里琢磨着,听了听动静,悄然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
外面果然悄无声息看不到一个人。
她无声息地走在小田庄曲曲折折的抄手游廊里。
那天应该是十五,没有风也没有雪,月亮像个圆圆的玉盘,静静地挂在半空中。庭院中枯虬的树枝杂乱无章随意横生,在地面留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她一路朝前,冻得抖个不停。
树林,放农具的柴房,水井她都徘徊良久。
等她试图打开后院厨房的角门时,姐姐窜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姐姐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捏得她钻心般的疼,她从来不知道,姐姐的力气有这么大“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你怎么能这么干?你父亲怎么想?你让黄泉之下的母亲怎么想?你让我百年之后见到了母亲怎么跟她说?你让我还有什么面目每年的清明、端午祭拜母亲?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姐姐说着,眼睛渐渐泛红。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她目光呆滞,呢呢地道“我想死,却连个死的地方都找不到——我若是在树林里吊死了,别人发现我死在你的宅子里,还以为是你害死了我;我想找个让人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可那也还是你的宅子,你一样摘不清;为什么你的宅子里没有湖?要是有湖就好了,绑了块石头跳进去喂了鱼,神不知鬼不觉的;或是有条小河也好,水流大一点,尸骨可以冲到别的地方去,就让我是孤魂野鬼”
姐姐“啪”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过了好一会才感觉到丝丝的疼痛,眼泪这才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姐姐!”她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姐姐却一把将她推开,道:“你真的不回程家?”
那一刻,姐姐的目光像月光一样清冷,像斑驳陆离树影一样阴森。
她愣在那里。
姐姐大步上前,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她:“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回程家了?”
她傻傻的点头。
姐姐轻轻地抚着她的面颊,她不知道上面浮现出手指印。
“也好!”姐姐淡淡地道“一命还一命,你就当还了他们一命。以后大家各不相干!”
她不懂,但姐姐说:“我们回去!这件事姐姐帮你做主。”
她还是不懂。
姐姐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程家的人的,你就跟着我留在京城。”
可是,姐姐会很难做吧!
她摇头。
姐姐笑,问她:“你还相信姐姐吗?”
她忙不迭地点头。
姐姐揽着她的肩膀往回走:“那你就再相信姐姐一次,我不会让程家的人把你带走的!”
她当然相信姐姐,她不相信姐姐,又能相信谁呢?
她乖乖地跟着姐姐回了厢房,姐姐喂了她一颗安神的药丸,道:“你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她闭上了眼睛。
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觉光怪陆离到处都是不明所以光影,她甚至听到了樊刘氏的哭声和姐姐的说话声:“你们来京城都一个多月了,程家要找来早就找来了。可见是觉得拿捏住了少瑾的命脉,不愁她不乖乖地自己回去。现在是他们程家的错,那袁氏尚能如此,若是少瑾回去,只怕没两年就会被她折磨得丢了性命!何况这孩子的月份不对,别人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其中缘由,少瑾可就真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辈子都别想抬头了更有堪者,谁都可以想起来就辱没她一顿与其那样丢了性命,还不如赌一把若有什么报应,就报应到我的身上,与少瑾无关”
她的事,不要连累姐姐!
她想大声跟姐姐说,但那些光影又朝着她扑了过来,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沉沉地睡去。
再后来,樊刘氏煎了碗药给她,她连喝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孩子没了,她大出血,姐姐带了个鬓角贴着膏药,面容刻薄的老妪进来给她把脉,天亮,血止住了,但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姐姐和樊刘氏说话:“把那团血肉给我送到杏林胡同去,给程许,亲自送到他手里,让他知道,他是怎么失去的妻儿,让他知道,他娘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做的孽,没道理只有我们受着”
那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
她却只是在想,原来程许在城京,这下子他就再也不会缠着自己了吧?
犹如心头的大石头被搬走了,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安心地睡着了。
看了姐妹们的留言,谢谢大家对金陵春的支持,之所以会快一年没发文,就是因为工作太忙,加更什么的,真心做不到啊,只能坚持住不断更还请大家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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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的专业档案要整理,有很多,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