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清冷的男人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意,低下头在妻子的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低声道“早些休息吧。”
君迁乖巧地应了一声,任由西门吹雪扶着她躺下,然后弹指灭了灯。君迁往他怀里蹭了蹭,借着月光看他——也许是因为月光的渲染,让他素来清冷锋锐的五官看起来竟是异常的柔和,君迁弯了弯嘴角,仰起头就吻了上去:
“阿雪,你说会教导我们的孩子的,可别忘记了。”
——玉罗刹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不过没关系,西门吹雪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嗯,”西门吹雪拥住她,小心地护住她的腹部,温和地回应着她的吻“不会忘记。”
虽然西门吹雪总是面瘫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君迁还是能敏感地现,自从自己怀孕开始,他好像就总是有些紧张,除了练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丈夫能这么关心自己和孩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高兴的,但西门吹雪这有些过度紧张的反应还是让君迁有些哭笑不得。
事实上,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君迁的身体很好,再加上她和西门吹雪本身的医术都相当好,这个孩子怀得实在是再健康不过了,君迁甚至连寻常孕妇都会有的孕吐都少有,反倒是胃口比平日里好了不少——但西门吹雪还是不放心。
君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趁着西门吹雪早起去练剑了,赶紧一个人起了床去院子里逛逛——自从君迁怀孕,西门吹雪怕吵到她休息,练剑的地方就已经换成了一个偏僻的院子了。
“夫人,是不是要用早饭?”棠胭跟在她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院里的石桌边坐了下来,忙不迭地问道。
“先取些糕点来垫垫肚子,一会儿等阿雪练完剑一起吃吧。”见时辰尚早,君迁略一沉吟,还是摇了摇头。
棠胭应了一声,不放心君迁一个人在这,本想再叫个丫鬟来传个话,却被君迁一脸无奈地挥手打走了——能不无奈吗?自从她怀了孕,好像整个山庄上下都当她是一个脆弱的易碎品,走到哪都不放心。君迁并不喜欢这样的“呵护”但又明白大家都是好心,到底还是不忍心拂了大家的好意。
糕点和茶很快就端了上了,君迁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小地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都是桂花的甜香味,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不少,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正要端起茶喝一口,忽然一阵微风拂过,一眨眼的工夫,对面的凳子上已经坐了一个黑衣的男人。
他就只是这么坐着,并不开口说话,君迁也懒得理他,只当不知道,继续专注地吃着手里的桂花糕,一直到她吃完了一块准备伸手去拿第二块的时候,玉罗刹这才开了口——这几日来玉罗刹给人的印象总是大呼小叫、脾气暴躁,但这一次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几乎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但这样的平淡反倒让他显得更加高深莫测了起来,好像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是那个真正的魔教教主。
“如果你是我,你就会知道,如果一个人到了我这种地位,是绝对没有办法管教自己的孩子的。”玉罗刹道“为我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在她生产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假如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是西方魔教未来的教主,有没有父母的管教,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会不会愿意这样的人来继承你的事业?”
君迁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摇了摇头。
玉罗刹似乎是淡淡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就该知道,所以我的孩子一出生,就不能是我的孩子。”
“错,”君迁继续摇头,放下了杯子“我摇头不是因为认同你的看法、不愿意这样的人来继承事业,而是因为——我觉得你错了。”
玉罗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偏偏君迁还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直视着他那双如同浓雾一般的眼睛,有些嘲讽的轻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
“这些,不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
这一天明明没有风,可君迁的话音刚落,却好像一瞬间就起风了——君迁的丝被风吹得微扬,连衣袖也似乎是开始动了起来,但地上的落叶却还是安安静静地停留在原地,像是根本就没有被风吹拂到一般。
君迁伸手将自己微乱的鬓捋到耳后,运功护住自己的腹部,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这股风的来源——玉罗刹漠然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冷冷道:
“是什么让你觉得怀了西门吹雪的孩子,我就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