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深。
梦中的沧蓝回到她与展暮新婚的房子,宽敞的大厅没有开灯,微弱的月光洒在地板上,耳边传来嘶嘶,像是毒蛇在吐信的声音。
心里越发惊恐,她慌不择路的朝门口跑去,楼梯延绵不绝,似乎没有尽头,身后滑腻的爬行声越来越近,禁不住回身看去,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森冷的射出寒光。
"啊!"
沧蓝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
擦去一头的虚汗,她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床头灯的金属罩映出她苍白的脸,那上面写满了未知的恐惧。
拧开开光,橙黄色的光晕挥去满室的阴暗,沧蓝取了点清水泼在脸上,睡意褪去大半。
窗外的天依然很黑,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提示着现在还是夜晚四点。
洗手间的镜子照出她脖子上的印记,已经渐渐淡去,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多久了?
这个梦缠着她有多久了?
那晚,展暮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冷冷的审视着,在他的目光下,她就像一个慌乱的孩子,最后,连一句招呼都不敢打就落荒而逃。
不论是从前的展暮,还是现在的展暮,她在他面前永远是弱势的一方,他什么都不必说,只稍一个眼神,便能令她噩梦连连。
她能跟他斗吗?怎么斗?
不,斗不过!
就她那点段数,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沧蓝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也抑制不下心底的惧意,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甚至没有同沧忠信提起。
他想把这事当做把柄,日后用来威胁她吗?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身上到底有哪点可以供他要挟的地方。
还是她太多心,阴谋论了?
蹲下身子,卷缩成一团,沧蓝咬着手指不住摇头。
不,不会的。
展暮这人心狠手辣,眦睚必报,今日施下的恩惠,他日必定十倍百倍的要回来。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她,他一定另有所图……只是,他到底图什么?
星期天的早上。
沧蓝拉开计程车的门,立在路边,目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的高级住宅区。
这间公寓是展暮在几年前花光所有积蓄买下的,小区四周环境很好,绿化占地面积广,周围没有学校,市场这种公共设施,整体算是不错的。
而这里……也是他们曾今住过的地方。
结婚之后,展暮拒绝了沧忠信的豪宅,带着她搬进了这栋房子。
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她没有故地重游的喜悦,反而生出一种幽幽的怅然。
要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事情得追溯到两个小时前的一通电话。
当时,她正在房里默写周一要小考的英语试题,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随意按掉接听键,是展暮低沉沙哑的声音。
"小蓝,我有一份文件落在沧伯书房里,你一会有空能不能帮我送过来……咳……"
沧蓝犹疑了一会,展暮继续道:
"……咳……咳……这份文件很赶,晚上开会需要用到,我用黄色信封装着的,麻烦你了……咳咳……"
司机放假,沧红去补习班,沧忠信一早出去跟人下棋,偌大个沧宅,除了佣人就只剩下她一个。
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