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对他们的医术不抱什么希望了。
轻尘想了想,说:“是胎中带来的么?孩子的母亲应该中毒更深吧?”
徐公子原本看轻尘沉默不语,对他也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不想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即抬头震惊地望着他,急切地说:“公子可是认识此毒?可能解?”
轻尘看了看另两名大夫和房间里的乳母和丫环,没有开口。
徐公子心中一动,眼神中已经掩饰不住惊喜和期待。他连忙将轻尘独自请到邻近花园的偏厅中,诚恳地鞠躬请求:“请公子救我妻儿一命!徐某愿倾其所有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轻尘冷静地看着他,沉声道:“为一个不贞洁的女人和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舍弃一切,值得么?”
徐公子听了此话,更加肯定了轻尘能救自己的妻儿,竟然跪在他面前,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恳切地说:“我认定了她是我的妻子,她就是我的妻子,她的孩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妻儿,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请公子救救她们吧……”
轻尘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起来吧!她竟然能活到孩子出生已是不易,我需看看她还有多少时间。而且……她必须跟我说实话,孩子究竟是谁的?”
徐公子一听这话又急了:“非要问这个么?内子她……她也是有苦衷的,她本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当时被人下了药……她也不甚清楚……”
轻尘脚步一滞。如果是这样,事情可真有些严重了。
徐公子带着轻尘走进内室,掀开层层帐幔,请轻尘为自己的妻子探视把脉。
轻尘仔细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总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但因为她脸上众多的脓疮,已然无法辨别其本来面目,所以他微微皱眉,侧头问道:“不知夫人贵姓?”
徐公子奇怪地望着轻尘,为何这个大夫不把脉反而一再关心自己夫人的身份?“拙荆姓孟……”
孟?不认识。轻尘暗自摇头,伸手微微拉开病人的衣袖为她把脉。过了一小会儿,他沉吟道:“还能撑两三个月。不过还真是奇迹了……”
“公子可能解此毒?”徐公子着急地问。
轻尘走出去,望着焦急的徐公子道:“我虽然出身凌霄阁,在医术上却并不精通。不过这毒应该是我们凌霄阁的独门秘方……”
“那,那……公子既然知道是什么毒,自然也能解了?”徐公子几乎是哀求地望着凤轻尘。
凤轻尘忽然又问了一句:“她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爱她么?”
徐公子一怔,不明白凤轻尘为何又说到这上面去了。但他还是立即答道:“我爱她,是爱她一颗纯洁善良玲珑剔透的心,爱她多才多艺却从不贪慕虚荣。若只是贪图女子的容貌,以我的身份,什么美貌的女子找不到?”
轻尘点点头,轻轻叹息道:“看在你一片痴情,我就破例管一回闲事吧!她这个毒也不是不能解,但必须找到毒源,就是孩子的亲身父亲。所以我必须知道她的身份,是在什么地方……那个……”
徐公子为难了。
“不是徐某不肯说,而是……我,我也不太清楚……拙荆似乎是离家出走的,她说父母双亡,无亲无故,自己取名孟无双。元嘉六年,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在郊外遇到她,当时她晕倒在树林里……”
“元嘉六年?京城?”轻尘心中很是震惊,赶紧又跑进去看病人。
徐公子被他吓了一跳,跟着进去。
轻尘细细察看了病人的五官,忽然伸手点了她一个穴道。
“你做什么?”徐公子急了,用力推了凤轻尘一下。
床上的病妇满脸痛苦地睁开眼睛。轻尘却满脸惊异:“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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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骄阳殿中。
原靖宇一大早就上朝去了,轻颜起床后就去清音殿练功。
前次练功导致昏睡,原靖宇就不让她继续修炼涑玉功最后两层了。她自己也有些害怕,所以停了半年。后来实在无聊,特别是羽衣出宫以后,身边没有一个知己陪着,心思便再次转到武功上面来。
这一次她很小心,没有告诉原靖宇,怕他反对。自己修练也进行得非常缓慢,所幸这一年来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身体好了一些,皮肤也更见光滑细致,连原靖宇都没有丝毫变老的迹象。她想,自己上次奢睡或许与练功无关。
心无旁骛,她将整个心神都沉浸在内功的运行当中。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经脉中流淌不息的内力。那种感觉非常奇妙,使她真的有了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忽然,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原靖宇双手握拳满脸怒气地走进来,狠狠地瞪着她。他原本要立即将她抓起来打一顿的,又担心突然惊扰会让她走火入魔,是以辛苦地克制着自己。
轻颜虽然闭着眼睛,却明显感觉到身边有了其他人的气息。她睁开眼睛,望进原靖宇愤怒的双眼,心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是的,景瀚,你不要生气……我练这个没事的,你看,我这一年多来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连一场小病都没有……”
原靖宇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解释,依旧愤怒地瞪着她:“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轻颜赶紧起身,想要抱住他慢慢解释,原靖宇却躲开了她的手,低吼道:“这次美人计也没用!”
“景瀚,你听我说,真的不是内功的问题,你看我练了一年多了,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轻颜追了过去,原靖宇却不断后退,就是不让她碰。
“背着我练了一年多了,你很得意是不是?枉我总是担心你的身体,恨不得用自己的寿命换取你的健康,没想到你自己却这般不知道爱惜!轻颜,我真的很失望……”
“不是的,景瀚,我只是……”轻颜看他真生气了,一着急,就忍不住红了眼圈,眼泪仿佛泉涌一般霎那间滑落脸庞。她再次扑过去抱住他,原靖宇还想躲,却没有躲开,也不知道是真的躲不开还是有意没躲开。
“少来这一套!”原靖宇心中还是气怒难平,但看着她的眼泪,还是不忍心推开她。
“景瀚,景瀚……别生气,我知道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一直都很小心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轻颜在他衣襟上擦去泪水,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她抬起头来,可怜又焦急的望着他,那么迫切地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等你发现有事的时候就晚了!”原靖宇真恨不得打她一顿屁股。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到底看不得她的眼泪,他一手搂紧了她,一手擦去她的眼泪。
“以后还练不练?”
“我……”轻颜迟疑了。
一怒之下原靖宇就要推开她,轻颜赶紧将他抱得更紧,怎么都不肯离开他,急道:“我不想骗你,我们好好商量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