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江越世子桑济海同妻女及江越王族在杨晋的护送下到达京城荣阳。因为林轻云和秦翼配合默契,在战场上仿佛一把锐气十足的宝剑,所到之处无人能与之匹敌,因而让相对平稳的中线副统帅杨晋率兵护送江越王族进京。江越的八万降兵暂时驻扎在原江越南线,除了桑济海本人,无人可以调动他们,倒也是个难题。
腊月初四,桑济海在早朝时正式递交降表代表江越王族归降宇朝,原靖宇封其为越侯,为二品世袭侯爵。又赐下宽大的侯府一座,里面所有生活用具、古董饰品陈设连同仆人管家等一应俱全。
第二日早朝以后,越侯在百官的非议中求见皇帝与皇贵妃。
原靖宇思虑良久才答应带皇贵妃在乾坤殿正殿接见他。
今年不足四十岁的桑济海看起来一如十年前那般俊美,只是眼底多了一些沧桑,从前的骄傲早已被亡国的现实击碎,徒留着挺直的背脊和优雅的言行举止陈述着自己的高贵血统。
等了近半个时辰,才听到内侍传报:“皇上、皇贵妃娘娘驾到!”
桑济海赶紧恭敬地跪迎皇帝和皇贵妃。
过了一小会儿,等到皇帝和皇贵妃坐好了,才听到原靖宇低沉的声音传来:“越侯请起。”
桑济海抬起头来,只见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子与皇帝一起坐在渡满黄金的龙椅上,十年的光阴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印记,她还跟自己记忆中的一样年轻美貌,气质依旧脱俗,眼波依旧深邃……
其实第一次觐见原靖宇时,发现那个原本比自己还大几岁的皇帝竟然容貌身形一如从前,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他就在猜测熔月的容貌多半也没有变化。早就听说过凌霄阁的内功有驻颜的功效,想不到效果竟然这样好,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原靖宇竟然也会修习凌霄阁的内功。
看桑济海竟然看轻颜看呆了,原靖宇满腔怒火。
“越侯?”他冷冷地提醒道。
“呃?”桑济海回过神来,低头道,“请皇上恕罪,臣只是有些意外……”
轻颜浅浅笑道:“十年不见,越侯风采依旧。”
桑济海想起他们共处的那一夜,想起她受冻以后沙哑的声音,想起自己曾经靠她那么近,甚至还抱过她,不知不觉中又呆了。
原靖宇微眯着眼睛恼怒地瞪着桑济海,杀气一闪而过。
“荣阳不比江越,冬季干冷,越侯和夫人世子可还习惯?”原靖宇冷笑着问。还说什么非卿不娶呢!不是有妻有子了么?又何必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来。
听原靖宇提起妻子,桑济海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立即恢复了神智。只见他从容地单膝跪下,沉静地说道:“臣恳请去江南战场征伐南王与韩氏,愿为我主开疆扩土,纵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原靖宇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大殿中的桑济海,许久才开口道:“越侯对宇朝一片忠心,朕深有所感,然年关已近,越侯还是等明年开春再动身不迟!朕以为越侯娇妻幼子,还是多多团聚为好,一旦身临战场,家中妻儿又该牵挂了。”
桑济海如何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要留下他的妻子在京中为质么?他手中不过八万人马,又能做什么呢?桑济海心中一番自嘲,却没有抬起头来,依旧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道:
“多谢皇上体恤,为臣者自当为君分忧,相信臣妻与幼子在侯府得皇上照料,定然无忧。”
“如此,江南战事就有劳越侯了!”轻颜淡淡一笑。
桑济海抬起头来,心中有几分诧异。她竟然能做这个主么?
原靖宇略略颔首,补充了一句:“等二月初再出发吧!”
该说的都说了,桑济海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便告退离开。直到走出乾坤殿,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中的哀伤缓缓渗透至全身。今日阳光甚好,他的心却依旧阴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一个丝毫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子,他也很想忘记她,可是他没有办法。不但他的心接受不了别的女人,甚至连他的身体也接受不了。
不错,他确实有个女人,但却不是他的妻子,不过是个侍妾罢了!至于那个儿子是不是他的骨肉,他也不清楚。他只是在王宫的一次饮宴中被父王下了药,醒来之后就发现那个女人躺在自己身边,不久之后,就传出那个女人有孕,无奈之下,他只好认下这个孩子。此后,他再也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不是他不愿意,也不是他不想,只是在清醒的时候他做不到而已。
桑济海有严重的心理洁癖。在他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愚笨贪婪污秽不堪的,只有当年在武林大会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熔月阁主不同,她气质高贵,武艺不凡,她一身的正气,眼睛里却装着整个天下……
当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深深地陷入情网,不可自拔。而后听闻她已经嫁人,他便有些神智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因为自己性格中的骄傲,让他在现实面前退步了。他以为自己还能再找到一个如熔月那样的女子,为此还特意暗中去凌霄阁分部偷窥,可是天底下只有一个熔月,其他的女子纵身形气质相似,终究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今天,她只说了两句话,可是她说的每一个字,她清脆的嗓音,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他都已经牢牢记在脑海中了。这一次短短的相会,足以让他回味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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