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更残忍的感觉,痛最起码还可以承受,而空,却只会让他绝望,让他无从下手,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的几近崩溃,几近疯癫,几近自绝。
“她没有死。”
那是如同从沙粒中摩擦出的声音,暗哑的程度超乎人的想象。
这一刻,施顷策的视线不知不觉变得模糊,就连面前男人的容貌都有些看不清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焰逸壅此时的心情,正如苏言染倒在自己面前时那般,他的心真的忘记了跳动,而他也忘记了呼吸,仿佛世界都在那一刻停止了。
而施顷策也知道,他比焰逸壅幸运,最起码苏言染被他救了过来,而沈凝烟留给他的却只是最后的那一抹笑,甚至连她最后残缺的尸体都不曾留给他。
“主子,事实已经如此,我们谁都改变不了。”施顷策声音好似沉重似巨石。
曾几何时,焰逸壅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无坚不摧,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他的心出现波动,而直到认识沈凝烟以后他才知,他所有的坚强不过是伪装,在她的面前,他会卸下所有的铠甲,在她的身边寻求一丝难得的温暖。
今时今日,她已如同那日的大雨,落在他的心上,烙印在他的血肉里,可是却潇洒的挥手离去。
直到此刻,焰逸壅才终究理解了沈凝烟最后离去前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那句“你,我,永不相见”并不是她的气话,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早有预谋,他与她走过的所有路都是注定的。
他弃她,他伤她,可是他从未想过,她报复自己竟会选如此残忍的方式,他没有想到,她竟会用死亡来永远离开他,这样的报复,这样的惩罚,跟将他的心挖去,有什么区别吗?
焰逸壅记得她曾经说过,哪怕他背叛了她,她也不会拿剑剜去他的心,因为她爱他,所以她舍不得。
可是现在,她确实这么做了,不是吗?
虽然她没有亲手拿着剑剜去他的心,可是她却用了比那个更残忍的方式对待他,报复他,而达到的结果,竟要比真的拿剑剜去他的心,来的更加痛苦,更加决绝,那种痛是来自身上的,而这种痛,确实灵魂上的。
焰逸壅真的好想问一问她,要是何等的恨,才会让她如此狠心的对他?
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开,明知她是那么需要爱,需要呵护的女子,可是他却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天下,所谓的霸权而弃她,一直以来都是他做错了,一直以来伤她最深的都是他,而一直以来说要守护她的人也是他。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他又是多么可笑的一个人!
现在,他真的好想有她能够陪在自己身边,可以轻吻她的唇,可以沉迷在她的一颦一笑间,可以夜夜拥她入睡,与她一起翻龙覆凤……
可是,一切都晚了,晚了。
施顷策不知道要有何等的痛才会流出血泪,而他一直以为是传说的一幕也终于在他面前上演,那双狭长的凤眸,就在闭上的瞬间,一滴红色的血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滴血凤目,没有人知道这是何等悲恸,何等绝望的地步才会如此。
七月二十二日,黔悦国收复紫晶国的那日,焰逸壅原本最开心的一日,却成了这一生中他最痛恨的日子,亦是成为了沈凝烟的祭日。
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命中注定,人,注定难逃命运。
当焰逸莫从更名为虎阳城的紫晶国赶回黔悦国的第一时间,便听到了让他不敢相信的传说,当他匆忙赶到元乾宫想要见焰逸壅确定消息时,却被施顷策拦在了殿外,因为在焰逸壅听闻沈凝烟死讯那日起,他已将自己关在元乾宫三日了。
“皇上有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得进入殿内。”施顷策看着焰逸莫,沉声道。
“本王来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焰逸莫一双虎目瞪的极大,不知是不是风有些大的缘故,竟有些泛红。
“莫亲王不用去求证了,事情是真的。”施顷策又岂会猜不出焰逸莫的来意。
闻言,焰逸莫深深的看了一眼施顷策,转身离去,他来的时候如风一般,离开时亦是如此,没有人知道他将要去何处,施顷策猜测,他或许是回到曾经沈凝烟待过的地方,也或许是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饮酒。
施顷策知道,在所有的故事中,焰逸莫或许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存在,他的感情或许并不比焰逸壅淡,可是他却只能将它埋在心底,不被世人所知。
寒月国。
一袭冰蓝色华服的男子站在城堡之上,如鹅毛般大小的雪片于眼前落下,他不禁有些失神,或许她死去的那晚,雪也是这般的大,这般的美。
那是一座白色的墓碑,拂去厚厚的积雪,上面刻有的字逐渐清晰。
沈凝烟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