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用罢早膳,黛玉便提出去旁边的云居寺进香,探春倒是无甚意见,紫鹃等正好可以看景,故想在此多停留一日。肖锋心里虽微微有些焦急,但毕竟女眷较多,急不得一时,只得应允。
一时几个人收拾了一番,见凤墨蒙恬二人意欲随行,黛玉便笑着阻止道:“你们不如就留下,让明阳几个人随着我们便是了,好在并不太远,只消半日便可回来了,不过是去进香祝赞一下而已,人多了反而惹人注目。”凤墨闻言,转对蒙恬道:“也好,蒙兄,趁此闲暇,不如你我对奕几局如何?”蒙恬看看探春,欣然应允。
云居寺,庙宇不大,建于修竹繁花中,掩映于几棵高大的银杏树下,殿外那几株硕大的菩提树高耸入云,挺拔苍翠,远望去显得气势恢宏,古色古香,旁有溪流湍湍而过。
云居寺是镇上唯一的一座寺庙,信奉的香客甚众。远远地,便闻见一股香烟缭绕和燃尽的香灰味道。
望着那庄严宝相,黛玉虔诚而祷,默默地在心里许下愿望。
祝赞完毕,与探春二人相挽,在佛堂内随喜,信步转入后堂。更见古树盎然,树叶婆娑。佛堂乃清静之地,故二人默然观看,神情端肃,紫鹃几个人亦不敢高声喧哗。
一时信步来到另一处禅院,只见院内一派幽静,静幽幽的几间禅房,气氛肃穆,古木参天,松柏森森。那一花一草似乎均染了佛家的清净,有了灵性一般,兼以禅院钟声,不觉间涤净人心,让人有出尘之想。
偶尔有香客从身畔经过,亦是和她们一样,随意观瞻的,二人亦不甚在意,慢悠悠地信步行来。
不经意间抬眸,却见前面佛堂口处一个身影映入眼帘,看上去非常熟悉,一袭灰色衲衣,一头披肩黑发,飘然若仙,却是宝玉的形容。
黛玉呀地一声,不觉脱口而出:“宝玉!”
探春闻言诧异地看了看她:“林姐姐,你方才喊的是什么?”
黛玉满脸的讶异,指着那个身影道:“三妹妹,你看,那不是宝玉吗?”
探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亦是一怔,对方正与一名小沙弥说着什么。虽然侧着脸,但那副形容,是任谁也忘不了的。
探春揉了揉眼,惊喜地道:“是啊,是宝玉哥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他?”家里找寻了他许久也无果,没想到他竟然来到此处了。
二人不觉惊喜地对望一下,探春忙高声唤道:“二哥哥!”却见那人似未听到一般,身形微动,转身步入了禅堂。
身后紫鹃也惊喜又奇怪地道:“方才那人不是宝二爷的形容吗?只是身着僧袍,让人不敢相认呢。”
二人对望了一眼,忙跟了过去,未料,对方却是踪迹不见,只有周围的香客陆续地从身畔经过。
一时雪雁几个人跟了上来,见状奇怪道:“姑娘,我方才似乎见到了宝二爷,方才那个人,真的非常象的!二爷怎么会在这里呢?”
见紫鹃雪雁二人如此说,黛玉探春越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紫鹃等尚不知道宝玉已经出家了的事,不由秀眉微蹙:“这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宝玉他,已经出家了!
”紫雪二人不由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有些不置信的表情,一时谁也没有出声。
黛玉微微沉吟道:“我和三姑娘也看到了,可是人一转身便不见了,难道他在此修行不成?似乎并没有落发呢,我们分头找找看!”
紫雪二人忙答应着,领着梅兰竹菊分头去找寻,一时间各个殿堂禅院搜寻了个遍,但只有几个值事僧或在理佛,或在打理杂务,却没有她们要找的人。
探春便有些纳闷,微微有些焦急地道:“怪哉,方才明明看到的,为何一转眼便不见了,不如先打听一下!”
黛玉点点头,探春于是迈步来到一位小沙弥面前:“小师傅,请问方才有一位带发的师傅,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呢?请问在哪能找到这位师傅呢?”
小沙弥看了看探春等人,这里唯一一个带发的便是师兄了,于是道:“女施主问的是了师兄罢,他现在下山去了,方才师傅命他下山去张员外家化布施去!刚刚走了一会,不知女施主问他有何事?”
探春看了看黛玉,黛玉微一沉吟,近前轻声道:“小师傅,不知你所说的这位了师兄,俗家名字可是唤作宝玉的?是金陵人氏?”
小沙弥复打量了面前的两个女子,见其均面貌秀美,身姿飘逸,尤其与自己对话的这位,举止谈吐更有一种淡然清逸之气,穿着看上去清贵无比。
摸不透这几名女子的来历,小沙弥微一犹豫道:“我只知道他是金陵人氏,但俗家名字却不知道!”
这便是了,二人对望了一下,探春忍不住问道:“那他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小沙弥想了想道:“他那日夜间饿昏在庙前门,正好主持外出云游归来,便将其救下。醒了后他便要求出家,但主持一直未给他落发!”
探春急问道:“为什么?”
小沙弥看了看探春,摇摇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主持总会与了师兄参禅,但为什么一直不曾给其剃度,我有时候好奇也问过他,了师兄从来不说!”
黛玉默然不语,探春见问不出什么来,想了想道:“小师傅,烦请你帮个忙,我和这位姑娘是你了师兄的故人,如果他回来的话,请告诉他,不远处那家聚英客栈旁边有一片竹林,那里有一个凉亭,午后我们在那里等着他!”
小沙弥答应着,探春道了谢,一行人方慢慢地步出庙门。
二人谁也没说话,良久,探春悠悠地道:“林姐姐,你说,二哥哥,他,会来吗?”一双星眸微微忧戚,家遭变故,值得她担心牵挂的人没几个,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眼见他如此,心里终有些不忍。宝玉性子柔弱随和,但竟然做此决定,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只怕劝亦无益,但仍是怀着一线希望。
黛玉默然不语,神情静如止水。前尘如烟,如今,心中被凤墨占得满满的。宝玉的情形她早有心理准备,故亲眼看到宝玉此状,心里并未觉得奇怪。
那微微的涟漪是由于他异乎常人的处境和决定所起。听宝琴讲了贾家的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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