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研究的是那把“保加利亚雨伞”的设计。从图纸上看太抽象,蒲素于是详细介绍了实物的具体工作原理和效果,然后在他改进的部分进行了解释。
当夏弗斯基听到原版采用毒弹用气缸发射,直接就不想听了距离实在太遥远。转过轮椅叫来几个技师和蒲素一直商量如何实现这个版本的设计要求。
蒲素来的时候就带了一把普通的雨伞,然后比划着伞骨部位和尖头部分对照着图纸,分段提出了他的想法。
比如扳机就用开伞按钮,伸缩弹簧在靠近伞尖的位置保证足够的弹力,至于采用什么弹簧,能达到多少做功能效,这就是他们技工专业范围了,他知道是有一套计算公式的。
原本夏弗斯基觉得制造这么精密的机扩感觉没什么信心,只是大家商量了一会居然还都觉得十分可行,压制出一根空心钢管配上尖头没有问题,其他机扩就需要反复测试安装了。
中午他原本想在车间和公爵以及技师一起吃饭的,只不过看到老任哭丧着脸一副怂样,还是没忍心,提出了告辞。临走前公爵找他要了个电话,这边设计有了眉目就会通知他。
老任一出去就活络了,把着方向盘眉飞色舞,要带蒲素去他女人那里吃中饭顺便看看账本。
老任住的地方也是石库门房子。只不过是一上一下,比他那边还小,也只有前面一个小天井。老任说毕竟还在当差,不敢造次。听他的意思学长也一直住在只有一个房间的公寓里,还是租的。
见到老任的老婆蒲素心想这对夫妻也是绝配。这个叫阿发娘的女人除了脸上生了一些浅色的雀斑,模样到是不难看,就是那个身形少说也有两个老任那么大。
“小赤佬现在在租界法语学堂住宿,平时不回来的。”
见家里来了客人,老任婆娘赶紧去倒茶,招呼蒲素坐下后老任说道。
“哦,任少爷多大了?”
“姓杨,大名杨轩宇,总巡给起的名字。小名叫阿发,男小囡嘛就要发!”
老任似乎对他儿子的小名很是得意。
只不过蒲素心里纳闷他姓任,怎么儿子姓了杨,这种事也没法问。后来才知道他本来姓杨,过继给人家才改姓任。现在既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认祖归宗了。
等他婆娘端着茶过来,老任让她把账本拿来,对蒲素说平时收租都是他这婆娘去。
“苏北乡下女人,凶得很,没有收不回来的房租,也从没欠租的事情发生过。”
老任一边说一边给蒲素递了一支烟。
蒲素瞄了一眼他老婆那体型,想象着她叉腰催账的样子,一般人还真就吃不消。天生就是做包租婆的那块料。
等阿发娘拿来一摞账本,蒲素也没细看,这也太不礼貌了。只是翻了几页最近的记录看了看开支和节余,心里也是暗暗咋舌。
上海居,大不易。
几百号人的开销实在是一笔很大的负担。尤其是这两年,顾楫他们支撑的也很辛苦。
讲起来法租界是法国人的地盘。其实居住在这里的绝大多数还是中国人,收编的这支白俄武装意义不仅在于稳定了这股力量,也维持了地方秩序。
只不过功劳甚大,但是外人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