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怎么了？”莫莫问，“生病了？”

    “打胎。”阿翰将一颗颗定时炸弹毫不留情的丢给莫莫。

    莫莫冷哼一声，“你想告诉我，孩子是苏大哥的，是吧？”

    “你说的对。”阿翰加快了车速。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如果真的是苏邵瑾的孩子，那么苏邵瑾知道诗诗这么做，会怎么样？好乱，莫莫脑袋里一团乱。

    阿翰恨声道：“她是被父母押着去的，你说她能怎样？”

    被父母逼着去，那么诗诗不愿意失去这个孩子。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莫莫忍不住急道：“苏大哥知道吗，如果诗诗有了苏大哥的孩子，你该找的是苏大哥不是我吧？还有，拖拉机都比你这车跑的快，你开快点好不好。”

    阿翰加快了车速，很快就到了医院，诗诗是警察，也是家里的乖乖女，爸爸妈妈都是教授，女儿未婚怀孕，还不说孩子是谁的，要生下来做单身妈妈，他们是无法容忍的。

    莫莫和阿翰冲进医院，来到人流专科门前，看到诗诗在哭，而身边一个约五十岁的女人一脸铁青，手还紧紧抓着诗诗的手，好像怕她跑了似得。

    莫莫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了她的孩子，那个她都没机会看一眼的孩子。莫莫想过去，阿翰却阻止了她，拉着她躲在了拐角处。莫莫疑惑之际，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的向诗诗跑去。

    苏大哥！

    莫莫的心有一刻的痛，嘴巴里苦涩一片。

    她看到诗诗和苏邵瑾痴痴的凝望着，看到诗诗的眼泪不停滑落，看到苏邵瑾一把将诗诗拥在怀里，听到他说，“诗诗，我不准你这么做，不准！”

    诗诗抱着苏邵瑾，哭的厉害。

    “很痛苦吗？”身边的阿翰问莫莫。“我很痛，昨天知道这事，我很想杀人。你想知道，他们怎么发生的吗？”

    “不，我不想知道，不重要。”莫莫转头看他，又探出头去看拥抱在一起的诗诗和苏邵瑾，“请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

    莫莫转身下楼，外面的阳光明媚，已经春天了。莫莫有些生气，不是有些，是很生气。她不喜欢背叛，也不喜欢欺骗，她喜欢什么事都明明白白的。

    当初，简占南不明白自己的心，所以以为爱着的是雅儿，选择放弃她。而今，苏邵瑾想必是所看着诗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发现他爱着的是诗诗。

    今天，她的位置是当年雅儿的位置，当年的位置和如今的不同，可是结局是一样的，她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莫莫突然知道苏邵瑾愧疚的眼神是为什么，欲言又止是什么。

    其实苏邵瑾对她的不是爱了吧，只是多年的一种执着，没有拥有过的遗憾，就像一个梦想，在他追梦的时候，身边有着一个追逐他的女孩子。

    时间流逝，和身边的人共处，感情会堆积，苏邵瑾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爱上诗诗了吧，可是，他选择无视身边的诗诗，继续那个梦想，等到真的得到，拥有，似乎变得有些鸡肋，吃着没有味道，丢掉了又可惜。

    莫莫生气，苏邵瑾为什么不告诉她，生气瞒着她这么久。她是不会爱人了，可是，她是认真和他在一起。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不是真的很难过，没有痛苦的感觉。

    莫莫深吸一口气，她不会爱，对苏邵瑾本来也不公平，如今，他们两情相悦，有情人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她既然不会爱人，何必去浪费别人的时间？！

    人，总是失去后才知道，重要的是什么。

    苏邵瑾很内疚，他说过会照顾莫莫，说过会好好爱莫莫的，也一直觉得自己爱的人是莫莫，可是，当他见到诗诗和那个不男不女的阿翰在一起，他心里对阿翰有种强烈的敌对味道。

    他的身体和感情，都背叛了莫莫，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突然发生这样的转变。他明明爱的是莫莫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诗诗怀孕，他还会继续纠结逃避下去。

    解释和请求原谅，他没有资格，莫莫一直在认真的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却是他残忍的撕裂了莫莫的认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对莫莫坦白，勇敢点，面对自己的感情和发生的事。

    可是，终究是辜负了莫莫，伤害了莫莫，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莫莫。来到莫莫的住处已经是第二天，他一夜未眠，犹豫了许久，摁响了门铃，可是久久的没有人应。

    苏邵瑾有些急了，喊着莫莫的名字，狠狠的敲门，拨打莫莫的手机，却无人接听。莫莫去了哪里，莫莫怎么了，苏邵瑾正要撞开门的时候，房东上来了。

    “苏先生。”

    “你有钥匙吗，麻烦你帮我开门。”

    “莫小姐走了。”房东太太走过来，“她有封信交给你。”

    苏邵瑾急急的接过信，拆开，上面是莫莫娟秀的字体：

    苏大哥，我努力了，可是我无法爱上你，和你在一起大多数时间很快乐，跟你在一起，好像兄妹一样，你照顾我，我安心的享受着，可是，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苏大哥，我已经不会爱人了，所以，希望你能好好爱人，珍惜拥有的，莫莫走了，去寻找新的生活，不要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莫莫走了，她一个走了，苏邵瑾一把抓住房东太太，“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就走了。”

    苏邵瑾急急的向楼下跑去，开车赶去了汽车站，其实，他知道，已经晚了，莫莫已经走了，苏邵瑾的车子停在汽车站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旅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头趴在方向盘上，久久的，一动不动……。

    莫莫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才会突然的离开，却还给他一个台阶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是她先离开，就当没有背叛。她是不愿看到他内疚，不愿他自责。

    可是苏邵瑾知道，莫莫也是在生气，气他不坦白，气他的欺骗和背叛，也不想看到他狼狈解释的样子，不想他左右为难，所以才会不告而别，莫莫对不起，莫莫，对不起！

    简占南豪宅

    简占南坐在游泳馆池子旁边的椅子上，有一下每一下的向池子里投鱼饲料，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竟然能分辨出里面哪个是鱼王，哪个是鱼后，那个是大臣。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狠下心不去听关于莫莫的任何消息，命令所有人不准在他面前提起莫莫的一丁点事，他怕会听到莫莫要和苏邵瑾结婚的消息，所以只能自欺欺人的装作不知道，他很怕，自己一个冲动下，做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如果是当初，即便是莫莫结婚，他也有办法把她弄到身边来，可是，现在，他不能那么冲动了，简占南抬起头来，望向墙壁上一张放大的莫莫的照片，她笑的一脸灿烂。

    他用她的笑脸来警告自己，不要残忍的剥夺莫莫的快乐，她的脸上该经常挂着微笑的，苏邵瑾这个男人，虽然他很没好感，可是，他能带给莫莫开心的笑，所以，爱屋及乌，他要为了莫莫，去喜欢。

    “简哥，要不要出去走走。”进来的是邱志，他能察觉到，简占南最近沉闷的有点异常，佣人说，简占南回来都会憋在游泳馆里。邱志走进来，也看到了莫莫的巨幅照片。刚才在客厅里也看到了一张莫莫的照片，开心的笑着，吃着棉花糖。

    “你怎么有空过来。”简占南转头望了一眼邱志，他脸上的幸福，让人嫉妒，“你不用陪老婆？”

    邱志笑笑，“简哥，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简占南蹙眉，“我禁止的消息，就不要说了。”

    邱志当然知道简占南的禁忌是什么，不要听到莫莫的任何消息，谁敢说那准备挨揍，可是，他还是大着胆子说，边说边说后退，“莫莫和苏邵瑾分手了。”

    简占南的椅子已经砸过去了，哗啦一声响后，简占南愣住，“再说一次？！”

    邱志后退，“我不说了，我要留着性命陪我老婆。”

    邱志要走，简占南却冷喝道：“信不信我调你去非洲？！”

    “莫莫和苏邵瑾分手了！”邱志大声回复，他可不能去非洲，他的亲亲老婆不能离开他，他也不想离开老婆，“她人已经走了，目前去向不明，只有邮寄过明信片给苏苏。”

    “分手原因是什么？”莫莫和苏邵瑾在一起不是很开心的吗，为什么会分手，“是不是苏邵瑾做了什么对不起莫莫的事？！”

    邱志不语，等于是默认。

    “苏邵瑾混蛋！”简占南一脸铁青，“我要莫莫的行踪，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个人，我不放心，给你两天时间。”

    “两天？”邱志一头黑线。

    “两天太多了吗？那就一天。”简占南说完向外走去，一脸铁青的道：“给我订明天去F市的机票。”

    邱志一脸胆战心惊，苏邵瑾，自求多福啊。

    苏邵瑾见到简占南那一刻，并不意外，简占南约了他在广场见面，他重重的挨了简占南一拳头，苏邵瑾回了简占南一拳头，他们两个人都该打，一个爱着莫莫却伤害莫莫，一个得到却背叛欺骗。他们两个都是混蛋。

    “为什么背叛莫莫。”简占南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苏邵瑾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么他将莫莫置于何地。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苏邵瑾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简占南拳头又抡了过来，“你不是承诺，给她幸福，不是承诺要好好爱她，为什么要背叛她，你夺走了她最后的快乐！”

    简占南红着眼嘶吼，两人扭打在一起，最后都失去了力气，喘息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视路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简占南，能给她快乐的，只有她爱的男人，可是，她爱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我……也无法给她真正的快乐。你见过莫莫真的快乐的样子吧，我想，她最快乐的时候，是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苏邵瑾喘息着说。

    “你爱那个女人，怀了孕的那个女人？！”简占南望着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个傻小子一样来找苏邵瑾打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其实他想打的是当年的那个自己，选择放弃了莫莫的自己，他想和当年的那个自己说说话，问问他，为什么像个白痴一样放弃莫莫，伤害莫莫。

    “爱！”苏邵瑾肯定的回答。

    简占南没有说话，苏邵瑾比他幸运，起码，他没有伤害他心爱的女人，虽然某种程度上伤害了莫莫。可是他简占南要比苏邵瑾混蛋，他伤害的是一个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女人。

    “莫莫说，她不会爱人了，我想这是拜你所赐，你将她的爱情扼杀，我希望，你能唤醒她。”

    简占南的心窒了一下，“我会找回我的莫莫。”

    “祝你好运。”

    “滚！”

    两个男人互相唾弃的看了一眼，起身，像没事人一样，朝着各自要去的方向走去。

    北部某小城

    中午，简占南便走进了一家糕点店，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服务员问他点什么，他说，要一份提拉米苏，热巧克力。服务员多看了简占南两眼，第一因为简占南长的帅，第二因为很少一个大男人独自来，还要一份提拉米苏的。

    服务员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看着高贵而优雅，又万分迷人的帅哥是来吃霸王餐的，结账的时候，简占南坦然自若的道：“抱歉，我的钱包丢了。”

    “你再找找吧，如果找不到，可以打电话叫你的朋友帮你付账。”不过女服务员还是很相信简占南这样气质不凡的男人，不会要赖掉这些钱的。

    简占南却道：“我没朋友。”

    “小芬，怎么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从操作间出来，看到小芬站在一个男人身边，似乎遇到麻烦客人，不过男人背影有点熟。

    简占南听到说话人的声音后身体僵了一下，拿杯子的手竟然抖了一下，小芬却道：“这位客人说钱包丢了，老板你说怎么办？他说没朋友，想吃白食哦。”

    漂亮女人走过去，只见男人低垂着头，在看桌上的报纸，“先生，如果你真的丢了钱包的话，可以报警，如果实在不方便，改天过来还也可以。”

    简占南慢慢的抬起头来，眼中有惊讶和隐藏的喜悦，对上了莫莫惊诧不已的眼睛。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莫莫盯着简占南戒备的后退，伸手抢了身边店员的圆珠笔，当武器，“你有什么目的？！”

    简占南哭笑不得，却还是一脸偶遇后的惊讶，“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开店啊，当然在这里了。”

    “我来吃东西，有什么不妥吗？”

    “吃完了的话，你可以走了，欠的钱，可以不用给了。”莫莫说完转身就走，“小芬，把桌子收拾一下，他再不走，打电话报警。”

    小芬虽然奇怪自己老板的反应，既然认识，可是又好像不愿看到他的样子，可是老板吩咐的，她只能乖乖的先收拾桌子，“先生麻烦您，老板的话，您也听到了。”搞不清状况，先不要得罪的好。

    简占南起身，薄唇勾起笑了笑，转身优雅的出去。

    莫莫从操作间探头出来，见简占南走了菜松一口气，倒底真的是偶然，还是他刻意，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懊恼的咬唇。

    继续去忙，晚上七点半打烊，莫莫和小芬把门锁上，小芬去搭公车回家，莫莫则去骑自己的脚踏车，却见脚踏车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你怎么还在？”莫莫很不情愿的问。

    简占南微微皱眉，“老朋友见面，不至于这样吧？”

    “也是。”莫莫从善如流，“见过了，我也该走了，麻烦你别坐着我的脚踏车。”

    简占南的手抓着车把，眸子贪恋的望着莫莫，他有几个月没见她了，好想抱抱她，可是他不可以，只得淡淡道：“既然是朋友，朋友有难，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你倒底要怎样？！”

    “我钱包丢了。”简占南有些尴尬的说。

    “你要我借钱给你？”莫莫才注意到，简占南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虽然现在是四月份，可是，北部这座小城，到了晚上还是会把人冻的瑟瑟发抖。

    简占南面色有些古怪，“我不花女人的钱。”

    “那你早上吃的东西不是我的钱吗？”

    “我没把你当女人。”

    “你……。”莫莫无语，干嘛站这里和他抬杠啊。

    “没想到这边这么冷。”简占南吸了口气。

    莫莫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毛爷爷，“五百块，你可以找旅馆住一夜，还可以吃一顿好的，别说我不够朋友啊。”

    “我说过，我不要女人的钱。”简占南似乎有些怒了，冷冷的看着莫莫，竟然看的莫莫惊悚不已，忍不住缩回了手，好似多看几眼，她的手就要被烧个窟窿出来，“不要算了，我要回家了，你自己想办法。”

    莫莫说完去推脚踏车，简占南倒也配合，莫莫打开车锁骑着就走，却发现，车胎没气了，她忙下车子，看向简占南，他一脸无辜的摊摊手，“不关我的事。”

    莫莫低头查看，只见轮胎上扎了一个图钉，这个时间找补胎的也不容易了，只能搭公交了，莫莫将车子放回店里，又出来。

    简占南还在门口，莫莫自顾自的向站牌走去，简占南也跟了上去，莫莫上车，投币一元，简占南上去却径直向莫莫走去，司机喊道：“那位先生，你没投币啊。”

    简占南不吱声，径直坐在莫莫身边，司机又喊，“不投币今天不开车啊，快点投币，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车上不算多的乘客纷纷把眼神投向简占南和莫莫的位置，简占南揽住莫莫的肩膀，“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帮我投币，回去任你惩罚。”

    “你……。”莫莫气愤的小胸膛一鼓一鼓的，不愿理他。乘客们却七嘴八舌的劝说起来了，“哎呀，是小两口吵架了吧，有什么事回去解决啊，别耽误大家时间。小伙子态度也不错，姑娘啊，你就别计较了，这大冷天的，大家想早点回家啊。”

    “是啊是啊，男人也需要面子啊。”

    “快点投币啊。”

    莫莫看着简占南，她的银牙磨的咯吱咯吱的响，简占南，我，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无赖，愤愤地从钱包里抠出一元钱，咬牙切齿的道：“去投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