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发难

    长女陈如意与楚相长子成亲三载，亲家楚相爷和楚夫人还是第一次上门。陈士倌心间颇有些受宠若惊，忙携了焦氏出门迎接，并将楚相夫人让入正厅见面。待客礼数之隆重，是尚书府前所未有。

    楚相与夫人落坐后，才饮了一盏茶。楚相只与陈士倌聊些朝堂中事，而楚夫人却寒着脸，对着陈士倌道：“陈尚书，你家的三女儿真是好大能耐。我今时，今日，就是来给我那三子，悠然向他来提亲的。”神情间颇有老大不愿，却又被逼无奈的忿忿之色。

    陈士倌与焦氏不觉万分尴尬。楚相忙极为含蓄地瞟了楚夫人一眼，轻咳一声，端声桌上茶盏，饮兑一口，连声说：“好茶，好茶，夫人，你也喝上一盏来润润喉吧。”

    楚夫人狠狠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楚南天，你也不用在那里装好人。今番若是你不说话，惹得悠然真的去五当山做了道士。我与你没完。”

    心宽体盘，面色甚佳的楚相不由得极为尴尬地干咳两声，声音中含了宠溺与无奈：“亲家呀，我那小儿悠然，想必你在展侍郎寿诞之时是见过的。论样貌与腹中经纬却并不比我的长子昭然差。

    只是这小鬼头不争气，自幼便对您家的三小姐另眼相待。自从十年前他去武当山学艺后，我以为他对府中三小姐绝了念想。谁知，谁知，他此番归来。虽是暗中助你我铲除展明皓这个败类。却原来是对府上三小姐别有用心……”

    闻知府上三小姐才从展家回到府上，便一刻不容耽搁地让我夫妇二人到府上来提亲。我早听说府上三小姐秀外慧中，足智多谋，只要悠然有心，府上三小姐亦对他有意，咱们便玉成此事吧……”

    陈士倌见相爷居然为了幼子亲自上门提亲，不觉情绪万分激动。含着笑，站起身来，正欲答应这门好姻缘。不想，那柳眉杏眼的楚相夫人却如同程咬金一样半路杀出来，一番话下来，颇为扫大家的兴。

    “亲家老爷，夫人，这婚是虽然应了下来，可是话却不能像我们相爷这么说……这亲事我应下去是应下了，可是悠然必竟是相府嫡子，府上的三小姐却是个庶出，又是二嫁，怎么说，嫁到我们府上，都是我们悠然屈就，你们高攀！”

    焦氏见楚夫人言语轻慢，竟满嘴是抬高楚悠然，却贬低陈雪意的尖酸刻薄之语。不觉心间很是不快。虽是面上含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她徐徐吐子口气，虽是语气温和，却极具杀伤力：“哎哟，亲家母，这门亲事，我们三丫头还不知道呢。她是否同意，却还难说。

    她本是个明事理辩是非的孩子，当年，我与老爷把他许给展家那孩子。她是断不同意的，只说展家公子轻浮孟浪，不可托付终身。我和老爷却执意给她定了亲……如今看来，我与老爷当日果然是轻率了，是以，当再次给雪儿择婿时，定要雪儿自己可意才成。至于什么嫡出庶出的，也要看雪儿心意。”

    楚夫人因为在家中就已同楚悠然生了很大的气，如今见这素日与自己说话礼让三分的焦氏居然也为了那个庶出的妖精生分了。不由得怒气更灼。冷笑了两声道：“陈尚书夫妇还真真的疼爱女儿。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未免过格了。左右不过一个卖夫求荣的小小庶女，还说什么夫婿轻浮。

    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虽然不懂什么，却也都明白，若非是她暗中使力。展家又怎么会差点儿家破人亡？展侍郎好端端一个寿宴，却变成了鸿门宴？”

    楚相见自己这急脾气的夫人竟说些与求亲无关紧要的，却这般伤人的话。便知她竟将楚悠然带给她的所有不快加诸在陈家女儿的身上。

    再看看陈士倌与焦氏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不觉在心间暗叫不好。忙重重地咳了一声，准备上来打个圆场。却见焦氏微微一笑道：“亲家，亲家夫人，你们说得没错。自从雪儿救了我的命根子后，我与夫君的确是偏疼雪儿，而且，亲家夫人你三番两次指责她二嫁的说辞更令我与夫君颇觉惭愧。是以，我们这做父母的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这门亲事成与不成，还要看雪儿的态度……”

    陈士倌亦是顾左右而言它。与楚相谈起了今天天气好晴朗，风吹百花香。楚相当年也是个才子出身。见陈士倌与自己谈了了诗词歌赋，便也极识趣地谈起了其它话题。

    楚夫人见陈家人居然敢不买自己的账，不免大怒，对着焦氏道：“亲家太太，既然你左一句要三姑娘同意，右一句要雪儿的态度。不如就此把府上的三姑娘叫出来。我倒要亲自听听，她对我相府嫡出的三公子，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