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意刚追着展明皓来到门外口,却见陈诗意正一蹙了眉,一脸愁绪地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海棠花下。按日子算来,她现今也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可能是忧虑太多吧。她虽然穿着夏日的裙衫,却怎么看都没显怀的意思。
陈雪意不由得微微一怔。谁知展明皓当着陈诗意的面,竟无所顾忌,回身自那海棠花下摘下一大朵来,极尽温柔地插在她的头上。而后在她发际深深嗅了一下,一双邪气的凤眸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很是陶醉地道:“娘子,你好香。令为夫都不知道是这花的香气,还是你身上的香了……”
陈雪意昨日与他,不过是做了对假凤凰。却没想他当了真,这般腻歪,真真有些消瘦不起。她尽量将身体躲开来些,低声道:“相公,二姐姐就在前面,你怎能这样。”
展明皓却毫不避讳与她亲昵,甚至有上来要搂抱她的意图。陈雪意急忙跑开了。展明皓这才哈哈大笑着走出她的院落。到了那颗海棠树下不知与陈诗意说了句什么。陈诗意不觉面露温柔的笑意与他挥手再见。
可是任谁都能看出,那笑有多勉强。陈雪意在心内微喟一声,转身欲进门去。谁知陈诗意却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大喊一声:“陈雪意,你给我站住。”
陈雪意停下步履,好心提醒道:“二姐姐,你且小心些。莫要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陈雪意猛然后退两步,捂住自己有肚子,对着陈雪意怒目而视,厉声道:“小贱人,你昨夜刚刚哄得相公在你房中睡了。居然就来想加害我腹中孩儿。你做梦去吧,我死也不会让你得惩的。”
陈雪意一见她那疯婆子似的兴动,一副视死如归,要与自己拼命的架式。不由得极为怜悯地看着她道:“二姐姐,你不要以为,你认为好的东西,别人都会喜欢。你也不要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里只想着损人利已。我虽看不惯你阴险狡诈的劣根性,可是,我绝不会对你肚里的孩子下手。”
说罢,转身就走。陈雪意却在后面歇斯底里:“来人哪,来人哪,陈雪意那贱人要加害我的孩子。”继而就有丫头婆子纷纷聚拢来,看着走入院中的陈雪意,议论纷纷。恰好这时王妈妈自院中出来,一看外头这情形,不觉对着陈雪意道:“小姐,我瞧着,一会儿您要有麻烦了。”
陈雪意偏头看看人群中那个见人越多,越发渲染着自己如何差点儿被谋害的陈诗意,不由微微笑道:“早知如此,我何不当时真的推她一下。也免了她这般胡乱栽赃。”
王妈妈在一旁叹道:“小姐,您若是能那般做,恐怕就不是这个你了。”
陈雪意微喟一声,便穿戴整齐去给展家夫妇问安。果不其然,真就有嘴快的。陈雪意刚刚行过了礼,还未落坐,柳氏就沉着脸,含沙射影地告诫陈雪意一番,做大妇的且不可心狠手辣,谋害妾室子女云云。陈雪意只是表面上应着,心里却开始讨厌这是非不分的婆婆。
当晚,展明皓又来到陈雪意房中一阵痴缠。陈雪意又故计重施,让桑芸与绿柳同时陪伴展明皓。而她自己,却披了一件长长的披风,独自来到院外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花下,仰望满天星斗,想着自己那缥渺无可知的未来,忽然有一种疲惫感漫延在心头,久久散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