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来感激我,还是你养的女儿争气。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给如儿操办了这几日,她总算顺顺当当的出嫁了。如今我也累了,你们也都回房歇息去罢。”
自从秋哥儿被五姨娘算计了一回,二姨娘也学得乖巧。心知太太让自己扬眉吐气之一日,也是自己被其它的姨娘们嫉妒愤恨之时,她怕同她们前后脚出门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方从地上爬起,也不同焦氏告辞,就由着丫环搀着自己袅袅亭亭地走了。
在后头紧赶慢赶跟出来的四姨娘一见她匆匆远去的背影,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紧随其后的三姨娘不觉暗自摇头。
四姨娘头一回在焦氏那里受了气,没抓着二姨娘好生谩骂一顿,未免心头颇不解气。回到自己房中时,见陈诗意正在自己的嫁妆盒子里翻找。
不觉怒火更大,走上前去,抢过陈诗意手中刚刚拿起的一枝碧玉簪,恶狠狠地丢在地上,恨恨地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一天除了知道穿金戴银,描眉画目的,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儿心。你怎么就不能像三丫头一样有本事,给自己挣出一份与大小姐相同的嫁妆,赚个好前程。也省得我在二姨娘那贱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被焦氏那夫人打压。”
陈诗意本来见陈如意嫁了相府家的大公子,陈雪意许了侍郎家的大少爷,特别这两个人又都是自己曾令自己心动的。不觉开始觉得老父心思有偏颇。因为陈如意是嫡女,她虽心中不愤,却没有和她争的想法。
可陈雪意却不同,同为姨娘所生的庶女,凭什么要越了长幼有序的规矩,先给她找婆家。而且,根本不顾自己的终身还没有着落,明年花开之时,竟又是她的婚期,心头又妒又恨,又觉万分委屈。
她正想在母亲的首饰盒子里找出个物件来戴在头上换换心情,却不料四姨娘进得门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己一顿斥骂。
不由得甩袖哭道:“姨娘,您自己没能耐。也不用来自己亲骨肉来消遣。本来,爹爹偏宠陈如意那小贱人已令我万分委屈。我心仪的男子又纷纷做了别人丈夫,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又这般嫌弃我,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说着,越想越屈,一头哭,一头就像墙上撞去。
四姨娘原只想骂骂女儿出出气,却没想到陈诗意居然要寻死觅活的。登时给吓呆了,待到缓过神来,陈诗意已被两个机灵些的婆子扶住了。虽是没受什么伤,却是哭得嘶心裂肺:“你们为什么要救我,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自己的亲姨娘也嫌弃我,我是个多余的人,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听女儿哭得凄惨,四姨娘满腔怒气顿时没了,上去紧紧抱住陈诗意,含泪哭道:“诗意,我的儿。我活到三十四岁,统共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命根子,我日后的一切还都指望你呢。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只是恨哪”
这一个恨字,道出了母女俩共同的心声。
这个时候,母女俩流泪眼望流泪眼,四姨娘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慈爱地猜去陈诗意腮边的泪水,然后用力握了握女儿的手,为的是让她安心,放心,而后笃定而果断地道:“乖女儿,你且放心。为娘我决计不会让你吃亏的。好歹你还有个好娘舅给咱们撑腰呢,咱们并不比大小姐,也并不比诗意那小贱人差。
娘亲我今日便给你使力,去同她争。不管她有什么,咱们都要有。她没有的,咱们也要有。”四姨娘这话颇有安抚作用,陈诗意果然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