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城皇城,整个三重大内的空气都是压抑冷凝的。
上至嫔妃太监,下至内侍宫女,此时都夹紧了尾巴,小心翼翼。
他们不但不敢大声说话,就连呼吸也尽量收着声音,行走时更是战战兢兢。
各人的面色,则都是苍白如纸,含着恐慌惊悸。
他们都能感应到,源自于‘政和殿’的那股暴虐血腥的气息。
就在一天之前,皇宫内还是一片和风细雨,天朗气清,气氛安详。
直到七个时辰前,情况直转而下。
‘政和殿’内散出来的浩大罡力,不但将整座大殿震的支离破碎,也将周围的汉白玉砖墙全都震成齑粉,里面传出来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当时在政和殿内外值勤的内侍与宫女,应该是一个都没活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猜到,这应该是陛下听到了什么噩耗,有什么对大宁朝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自从几年前,李长生强闯皇城开始,类似的事就开始经常发生,侍候大宁皇帝这个活计,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而此时在摇摇欲坠的政和殿内,建元帝的脸色同样是煞白如纸,他的眼中不但含着暴怒戾恨,还有着些许的茫然与惊悸。
从那无垠星空中传来的消息,每一个都让他怒恨不已,又惊慌失措。
——木剑仙正在铸造全新的南极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武烈天王明千秋君臣三人也在凝聚星辰,他们在南天门户照耀出的星光,越来越明亮强盛。
——楚希声在战风界,展示了阴阳一体,合于一身的能力。
——司黄泉已经继承了其母的力量,成为天地间又一位冥凰,人族阴灵之主。
——一剑倾城问素衣苏醒之后成功登神,在三代圣皇的掩护下,成功吞噬了冰神玄帝与阴神月羲的部分神源本质,成为天地间又一位有资格问鼎帝君层次的强大神明。
这些消息,每一个都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噩耗。
其中的每一桩事单独发生,都是对大宁国运的重击。
而现在,这些凶信却都集合在了一起,接二连三的震撼他的心神。
这些都是出于楚希声的筹谋?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个竖子,难道真能翻天?
月神大主祭月馨儿的脸上也是毫无血色。
她脸色凝重,柳眉深锁。
作为阴神月羲最信任的祭司,月神大主祭月馨儿能够清晰感应到阴神的怒火。
源自于神上的狂暴神意,正在冲击着所有主祭与大主祭的识海,让他们痛苦不堪。
她还得分出一些精神,安慰建元帝。
“陛下勿忧!”
月馨儿抬头看着星空,语声无比坚定:“神上绝不会容许那个逆神者活着回到凡界!而大律朝的皇统传续,都系于那逆神者一身。今日他必死无疑!陛下只管耐心等待消息便是。”
建元帝定定的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朕记得一日之前,大主祭也是如此自信。”
这个蠢女人根本就没搞清楚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即便楚希声陨落,他们人族的法统,也不在大宁朝。
即便大律朝覆亡,那三代圣皇,问素衣,木剑仙,明千秋等人的意志,一样能终结大宁朝的国运。
月馨儿的脸色则微微一僵。
一日之前她也是这么自信满满,认为司黄泉一定不会成功,楚希声一定会死在外域。
而现在——
“陛下难道是在怨我?”
月馨儿清冷着脸一声冷笑:“那个放纵楚希声成长,最终养虎为患的难道不是陛下吗?”
建元帝的脸色更加难看。
当初在秀水郡,楚希声就是在地衙锦衣卫系统里面成长起来的,借助了朝廷不少资源。
后来太师的放纵,更是让他错过了最后剪除那竖子的机会。
早知今日,他哪怕与无相神宗不死不休,拼着国运大损,也会不惜一切的将楚希声这个祸患杀死。
建元帝拿太师独孤守无可奈何,却在一年前下令清洗地衙。
可惜那个姓曹的锦衣卫,早就投靠了大律朝,且改名换姓,让朝廷一时找不到踪迹。
否则他一定将此人碎尸万段!
月馨儿见建元帝哑然无言,又神色嘲讽的一声轻笑:“陛下不妨放宽了想,这对你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从此之后,诸神越厌弃憎恨那个悖神之人,你的大宁江山越稳如磐石。”
建元帝不由心神一动。
他意识到对方所说的局面,很可能会实现。
诸神越忌惮楚希声,越不会容许大律朝统一神州。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建元与大宁朝必将论为诸神的傀儡玩具。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之前的月馨儿,就曾经向他许诺过‘长生永恒’。
建元帝深深呼吸,又将双拳紧紧的一握,压制住了心中不该有的杂乱念头。
他转头看向了殿外,语调低沉:“国师禹昆仑呢?他还未回归望安?再发一道令符,让他速来觐见。”
月馨儿眼中的嘲讽之意却更加的浓郁。
楚希声已经在魔域战界,展示过阴阳一体,合于一身之能。
那条蛰龙对建元帝,对大宁朝还有多少忠诚?
※※※※
此时的国师禹昆仑,却正被人堵在了望安城北面一万里外的云空。
那正是禹昆仑的妹妹姬阳。
她浑身云雾缭绕,遮住了自己的真身,只在禹昆仑面前显出了一个化体。
姬阳面上却怒不可遏,双目圆瞪:“你既然知道了楚希声已经能够做到阴阳合一,难道还要回去做那什么国师?去辅佐那个昏君?”
国师禹昆仑则默默无言地抬着头,看着那无垠星空。
他确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方法。
借神契天碑之力,以混沌之法为媒介,达成阴阳一体。
所以这上千年来自己到底在筹划些什么?原来都是在做无用功吗?简直毫无意义。
不!还是有一些意义的。
至少他为那位人皇陛下吸引了一些神灵的视线。
只是——智叟啊智叟,你将我置于何地?
蛰龙思及此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苦笑。
姬阳则恨不得拿一把锤子狠狠的敲在兄长的头上,看看能不能将这蠢人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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