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知道,快去啊!”
熊烨琰在大家不自不觉中悄悄的走了,徐堇依的心却高高的提了起来。
“仇艳红,哼,我不管你今天怎么说,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今天我还不依了!”曾氏因为背后太多的人给她撑腰,语气有些强硬。
“二弟妹··············今天你看········你们家依依也太狠心了,我们家两个可都是丫头,你看看,你看看,这一个个的··········真是的,我们家兰儿马上就及笄了,这要是··········”徐耕田结结巴巴的,主要是他媳妇儿实在是太厉害了,在她的衬托下,徐耕田这话就显得十分温和了。
“什么二弟妹!徐耕田,你傻了吧?你们家二弟妹在这里呢!”曾氏白了徐耕田一眼,真是个傻货,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看中了他。手指指了指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长得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矮,五官也难得好看,怎么说呢,眼睛小,还是个单眼皮,鼻子塌,鼻梁上满布小雀斑,眉毛又浓又黑,脸蛋还是难得的国字脸,拼凑在一起显得十分·········滑稽。这个女人今天穿了一件全新的红的发黑的棉布衣服,小小的身子紧紧裹在这套衣服里面,头上插着一支红梅报喜的银簪子,打造的十分精致,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鲤鱼戏莲绣花鞋。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打扮过,这个女人今天的装扮很奇特。这是徐堇依的想法,主要是这个女人年纪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但是身上那身深红色的衣服,硬是将她的年纪提升了好几岁。
徐耕田不好意思极了,刚刚一时顺溜,说错了。徐耕田是个知错能改的,当着徐家这么多人的面,歉意的朝女人说道:“二弟妹,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真是···········”
女人微微笑了笑,“大哥说哪里话,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话虽然是对着徐耕田说的,但是眼神却看着徐耕牛。
徐耕牛此刻正复杂的看着仇氏,这样的仇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些尖锐,有些刻薄,还有彪悍!无可否认,这样的仇氏比起前面的几个月似乎多了几份鲜活气儿,有些·······
女人望着徐耕牛,成功的将大家的视线都移到了徐耕牛身上,这是徐堇依和仇氏母女两搬家以来徐耕牛第一次见到这所小房子,没有他们家那么大,而且位置也极不好。但是,这间屋子却·········多了几分人气。
仇氏的视线自然也被徐耕牛吸引了,不,准确的说从徐耕牛到他们屋子前开始,她就开始注意他了。仇氏发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徐耕牛变了,现在的他没有一个多月前那么死气沉沉,也没有以前那么颓丧,现在的他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几岁,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淡淡的的喜悦,人也比以前精神了。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比她仇艳红好了几百倍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心中总是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呢?
在女人这么热切的目光中,徐耕牛也不好再继续沉默,假意干咳了几声,对仇氏说道:“你是怎么教育她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她两个姐姐是哪里得罪她了,居然要毁了他们的容?”
仇氏可以清晰的听到心碎的声音,而徐堇依则是无所谓的瘪瘪嘴,说真的,徐耕牛的话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屁的事,压根就不能影响到她。只是仇氏··········
仇氏努力压制下心中那股酸涩后直冲上来的怒火,冷静的回答道:“你知道什么?在你不了解事情经过的情况下,请不要随意指责我的女儿!”
“她也是我的女儿!”徐耕牛有点不甘心,脸色有些难堪,“难道我还不能教训我自己的女儿吗?”
“你················”仇氏的眼眶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浓浓的水汽,面对徐耕牛这样的话,她显得有些无措。徐耕牛说的没错,哪怕他们已经和离了,但是只要一天依依的骨子里还流淌着他徐耕牛的血,那么他就教训他自己女儿的资格。
“耕牛,你说的没错,不管怎么说依依都是我们的孩子,趁着年纪小,改教的我们就多教教,不要等她长大了后悔················”
“你是谁?”徐堇依第一个不同意,这个女人是想在徐耕牛面亲表现得自己是有多么的温柔,能容忍人吗?“少在那边叽歪,你是我什么人?我长不长歪管你什么事?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你··············”女人压根就没想到徐堇依居然这么牙尖嘴利,这下子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眼泪汪汪的盯着徐耕牛看,一双手紧紧抓着徐耕牛的手臂,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徐堇依!”徐耕牛大吼一声,任谁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被女儿这么说都会生气的,更何况徐耕牛还等着这个女人给他生一个儿子呢。“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娘?果真是,早知道你就长成这样,当时我就不该把你给她,看给我教出来的好闺女!”
“你也是,少在那边放屁!她是我娘?你确定我是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吗?你看看那个女人,歪鼻子小眼睛的,我怎么可能是她生的?再说了,我早就和你们徐家没有任何关系了,难不成是你记性不好?要不要我把和离书给你看看?”
“依依·············”
仇氏拉着徐堇依的手,眼泪早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依依,不要说了!”
徐耕牛被徐堇依几句话气得半死,龚氏在一边早就忍不住了,自己刚刚进门的新媳妇儿,居然被一个晚辈给骂了,说不定到时候对他们老徐家就伤心了,那她今年年底抱孙子的愿望就泡汤了。再者说了,这会儿正是个好时机,新媳妇儿进门,作为婆婆,必须的要立个规矩,不然以后谁都可以爬到她头上拉屎了。这么一想,龚氏脚下的动作飞快,一个箭步冲到徐堇依面前,伸手就要准备狠狠地扇她一巴掌。但是,已经被扇了一巴掌的徐堇依怎么可能让自己再被扇一耳光?赶紧后退了一步,龚氏手上的动作落空了,脸色有些不悦,冷着脸,质问道:“徐堇依,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她是谁?她也是你娘···········呃,虽说是继母,但也是你娘,你就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龚氏指着女人就朝徐堇依一通说骂,“哼,不要以为你跟着你娘就可以无视我们,我告诉你,哪怕你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还是你奶,我还是徐家独一无二的当家人!”
徐堇依看着龚氏,不由得点点头,瞧瞧这气势,瞧瞧这说话的语气,一般人还真的学不来。只是龚氏这话实在告诉她还是在告诉所有徐家的人,她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不管怎么样,徐堇依都来不及思考,现在她面对的可是自己的嫡亲奶奶,要是不小心蹦跶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光是人们的口水兜足以将她淹死了。
“奶,瞧你说的,奶,不是我刚刚说话冲,主要是这个女人我和我娘真的不认识!早知道这是我爹新纳的··········不是,新娶进门的媳妇儿,我也不会这样的,你说是吧?这事啊主要是我爹都没跟我们讲一声,冷不丁的冒出来一个,还那样教训我,我肯定心里不乐意,你说是吧?”徐堇依有些讨好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大大的眼珠子都快笑没了,甜甜话语,弄得龚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徐耕牛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娶了新媳妇儿,他的神智才稍微回笼了一些,乍一看到以前自己那傻呆呆的女儿,如今却变成了现在这幅伶牙俐齿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倒是徐堇依的后母,狠狠地瞪了徐堇依一眼,这个死丫头,什么叫徐耕牛不介绍她给他们认识?好像是自从和徐耕牛成亲以来,徐耕牛这个男人似乎根本就没想来要把自己介绍给他这个前妻看的吧!
徐耕牛一边接受着现任妻子炽烈的眼神,一边接受着仇氏那哀怨的眼神,有些受不了,不由得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讪讪的笑了笑,说道:“那个··········”
谁知道正要准备介绍他们认识一下的时候,仇氏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不要说了,今天你们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吧?既然说完了,那就走吧,我自己的女儿,我会教她的,不劳你们费心了!”
女人还没来及的向仇氏炫耀呢,没想到仇氏居然一开口就说了这么多,顿时,她觉得自己仅有的一点优越感一下子就没了,真是··········气死她了!
“徐耕牛,你··············”女人不甚明白,因为这时她的手臂上突然多了一只宽大的手掌。
“媳妇儿,你···············”徐耕牛没有直接说什么,但是女人似乎明白了,转而露出一抹笑颜,当着大家的面说道:“哎,姐姐你怎么这样说呢?不管怎么说依依都是我们的孩子,也是目前相公唯一的孩子,哪怕是作为后娘,我想我教育依依也没什么不对!你说是吧?相关?”
女人挑衅似的看了仇氏一眼,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宣示着直接的主权,而且还刻意加重了“目前”两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会怀孕生小孩似的。
仇氏背过身去,双手紧紧抓着徐堇依的手,这一刻,似乎徐堇依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浮木,要不是依依,她可能真的饿撑不下去了。
仇氏眼中的酸楚徐堇依看的分明,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仇氏会为了徐耕牛这样一个渣男这般心伤。直到后来她自己成亲了,她才明白,原来仇氏早就将徐耕牛看成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亲人,他们之家的情意不是传说中的爱情,而是亲情!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他们之间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真是··········无可预料!
“爹,来了这么久,你也不跟我和我娘介绍一下,要不是她自己说是我后娘,我还以为是哪家没关好的疯狗,逮着谁就咬谁呢!真是的,爹,你这可就做的不对了!再说了,什么给你们教?难不成你们想教一个这样一个喜欢出尽风头、眼中没有长辈的人出来?”徐堇依回应的抚摸着仇氏的手,希望自己身上的温度能够将她那颗冰冷而又满是碎痕的心带去一丝温暖。“看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可还有我爷爷和我奶奶在呢,这个女人居然一点礼貌都不懂,都不是让着老人家一点,没看到我奶早就想跟我说话了吗?”
徐堇依指着一旁有些按捺不住的龚氏,用开玩笑似的语气指了出来。顿时,龚氏的脸难看极了。看来这几年自己真是好说话极了,搞得这个新进门的媳妇儿眼里压根就没自己,趁着今天这个结汇,好好的跟她立个规矩!
“咳咳···········”清了清了嗓子,龚氏严肃的看着大家,说道:“恩恩,今天带着她过来,也是想让你们认认···········好了,马氏还不过来让依依认认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徐家的媳妇儿,整个山塘村的人都要认得你!”
对于马氏一本正经的话,徐堇依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回答。完了马氏又继续说道:“马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老徐家的人了,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的伺候我们家耕牛,争取早日给他生一个大胖小子知道吗?”
马氏不悦的瞪着龚氏的脸,这个老女人,早几天就已经喝过了她敬的媳妇茶,现在才说认了她!真当她是仇氏那个笨女人?这个老女人不就是想要在自己面前立威吗?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真是让人倒胃口!
“依依·············”龚氏本来还想跟徐堇依说说,起码也要好好恶心仇氏,这个女人嫁给他们家耕牛这么多年,除了生了一个虎子,到现在什么也生,如今好不容易给耕牛娶了一个媳妇儿,只要一想到明年就可以抱孙子,怎么不让她高兴?
但是···········
谁知道话一出口,就被曾氏打断了,“婆婆,你不要光说那些有的没的,今天不是来讨论二弟家的那些破事。而是我们家兰儿和花儿,反正这祸事是徐堇依惹下的,今天仇氏不给我一个交代,哼,这件事我们就没完!”
龚氏脸色黑黑的,神情十分不悦的瞪了曾氏一眼,但是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
“说话呀?哑巴了?”曾氏见仇氏和徐堇依母女两不说话,不由得有些得意,“徐堇依,你就是个十足十的怪物,我两个女儿平时上山都没事,偏偏今天就出事了?哼,要说这和你没关系,打死我都不相信!”
“就是!徐堇依,我看你和你娘还是搬走好了,免得坏了我们山塘村的风水!”徐兰儿的话更加刻薄,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某种动物。
“放你娘的狗屁!”一道威严中带着沧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站在院子里所以的人都纷纷侧目。
一个步履坚定老妪由一个身材高壮,肌肤有点黑黑的男子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待到老妪走进,大家都没人说一句话,看清楚来人,沧桑眼眶热热的,但是很快,她就嗔怪了徐堇依一眼,说道:“依依,你这孩子也是!你婆婆年纪大了,怎么没事就折腾她老人家?”
但谁知道安珍婆婆一开口不是骂徐兰儿,也不是和其他任何一个人说话,而是单单问了身边的男孩,“好孩子,将你刚刚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大声说出来,哼,我就不相信了,这个世界还有这么黑白颠倒的人在!真要是这样,也不要怕,大不了我去镇上告诉镇长,再不行我们就去县里!我就不信了,县里的捕头都是吃素的!”
安珍婆婆的话可不是吓唬大家,因为山塘村的人都知道安珍婆婆虽然孤身呆在山塘村,但是她一个女儿嫁到镇长,据说镇长都要卖几分薄面给她,儿子在县里,人挺本事的!
曾氏人一愣,她没想到安珍婆婆一开口就是这样一通话,住在山沟沟里的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老太婆的女儿嫁的人家可是数一数二的,若说他们家是小门小户,那么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大户人家,门口朱红色的大门要多高就有多高,要多难进就有多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