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赵惜月提着裙摆狂奔,觉得就跟演戏似的。
这什么情况,灰姑娘吗?可她也没有水晶鞋,更糟糕的是,王子似乎没有追出来,外头天气又太冷,没有南瓜马车等在门口接她。就算没有魔法失效,她跑出一段后也觉得自己狼狈地跟失了魔法的灰姑娘没什么两样。
齐娜这什么破裙子,好看不中用,下摆让树枝一划,居然破了。长长的一片布拖地上,一不小心踩到,差点跌出去脸着地。
幸好后面有人扶了她一把。
赵惜月扭头看那人,借着路灯光发现那是许哲,不由吓一跳。
“怎么是你,你走路没声儿的啊。”
“是你跑得太投入了吧。”
“我、我太冷了,跑跑暖和点。”
许哲依旧是那样地笑,并不戳穿她,解了外套给她披上。
赵惜月边跺脚边打喷嚏,到最后自己先不好意思,主动跟人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跑出来,害你跟着一起受冻。”
“只是受冻没关系。只要你别想不开往湖里跳就好。夜里湖水太凉。”
“你怕我冻死?”
“不,我怕自己冻感冒。”
温情荡然无存。赵惜月真想冲他呲牙:“你堂堂一个大医生,也会怕感冒?”
“医生也治不好感冒。”他伸手拍拍赵惜月的肩膀,“回去吧。”
“我不想回舞会。”
“那我送你回房间。”
“我也不想回房。这么早回去,我妈肯定起疑。”
许哲想想:“那回我那里?”
赵惜月觉得自己找了这么多借口,其实就是想引出他这话而已。于是她欣然同意,同意的时候还暗骂自己无耻。为了抢男人,耍这种小手段,太不光明磊落。
可她真喜欢这个男人,不想让给别人。她一点儿不大度,小气得够可以。
孙月莹会怎么想,该恨死她了吧。
两人回了许哲的房间。一进屋先打空调,许哲又热了两杯牛奶和赵惜月分别喝下。喝完后他问:“要不要叫人送两杯姜茶来?”
“不用不用,我最闻不得那个味儿,恶心死了。”
她摆手皱眉的样子让许哲有些失神,孙月莹小的时候也烦喝这个,一提起就这表情。看到她就跟回到过去似的。
许哲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甩甩头默默走开。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赵惜月开了电视正在调台。
许哲走过去把浴袍递给她:“就上回你穿的那件,我洗过了,先披上吧。”
两个人肩并肩坐着看电视,起先的十分钟谁都没说话。后来还是赵惜月的肚子打破僵局,发出一连串“美妙”的声响。
还没来得及尴尬,许哲就拿起电话开始订餐,赵惜月则起身去上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许哲把电视调到了新闻台,又问她:“没吃晚饭?”
“没,听说舞会有冷餐会,本着门票含餐费的想法,决定饿着肚子去。没想到……”
“谁让你跑来着,这下票钱打了水漂。”
一点没有。赵惜月心想,能跟你这么独处一室,那点子票价算什么。
“为什么跑,因为我吗?”
“觉得太尴尬了?”
“背着我跟杰西约会,怕我不高兴?”
“我没跟他约会,我是跟齐娜去的,那女人不仗义扔下我跟别的男人玩去了,莫杰西是自己凑上来了。再说什么叫怕你不高兴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许哲突然起身,贴近到她身前,低下头哑着嗓子道:“那我要是成了你的什么人,是不是可以不高兴了?”
他突然这么亲密,赵惜月很不习惯,刚想后退几步,腰却被对方一把搂住。
“杰西刚才就是这么搂着你的腰的吧。”
“跳舞嘛,接触再所难免。”
“可我不高兴。哪怕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我看了还是不高兴。”
“你不也搂着孙月莹的腰嘛。”
“所以我们扯平了,这会儿可以重头开始。”
赵惜月瞪大眼睛,跟受惊的鹿似的,说话都结巴了:“开、开始什么?”
许哲没说话,却用行动回答了她。
当四片唇即将触碰在一起时,门铃却响了。
赵惜月明显从许哲脸上看到懊恼的表情,那是非常稀有的。
但他依旧绅士地放开她,走过去给人开门。
侍应生推了餐车进来,把上面的东西一一摆上,到最后几乎搁满整张桌子。然后他礼貌地冲两人笑笑,识相地出去了。
赵惜月瞬间被满桌子的美食吸引,暂时忘了那个即将成形却被打扰的吻。
“居然有小龙虾,你点的?”
“总不会是他们附送的。”
赵惜月拿起一次性手套,不客气地将那盆小龙虾往自己面前挪:“你不吃荤,这个就归我了。”
许哲露出宠爱的笑容,一点没跟她争的打算。
赵惜月一坐下来先解决了三四个,吃得兴起便问:“有啤酒吗,我突然想喝酒了。”
许哲转身去到厨房,在冰箱里找了找,找到三罐全搁赵惜月跟前,还贴心地替她打开一罐。
明知道她酒量不好,明知道她醉了就再也送不回去了,可他一点不想阻止她。今夜是个疯狂的夜晚,他动了吻她的心思,他的心也早就乱了。
是那片红色的翻飞的裙摆,搅乱了他平静多年的心。
赵惜月豪气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微熏的时候还招呼许哲:“一起喝吧,孙月莹也找回来了,别再固执己见了,不喝酒人生多没意思。”
许哲坐到她身边:“不提她的名字我就喝。”
“不提不提,我一点儿也不想提她。”
说着她把手里那罐喝过的递到许哲面前。许哲也不介意,拿起来仰头就干。
那口酒彻底打破了他的原则和桎梏,将他从这么些年自己建造的牢笼里解放出来。
只是他觉得,这酒不仅解放了他的精神,也解放了他的身体。
男性的欲/望正被慢慢唤醒。
赵惜月浑然不觉危险的逼近,跟小龙虾好得像一母同胞似的。她吃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竟真把一整盆都给干掉了。
桌子了一片狼籍,她颇不好意思地冲许哲拱手:“对不起啊,我给你收拾一下。”
说着她起身想去找个塑料袋,一转身却踢到了椅子腿儿,扑通一下就给跪地上了。
许哲赶紧去扶她:“回房睡吧,别弄了。”
“不行不行,做人要言而有信。”
“那就等睡醒了再干。”
说话间他把她扶到了洗手间,开热水想让她洗个脸。赵惜月却脱了一次性手套,拿起了他的牙刷。
“我想刷牙,我能用这个吗?”
“能,你用吧。”
在她面前,洁癖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亲自给她挤了牙膏,甚至还扶着她的手帮她刷,赵惜月一口白色泡沫,一个劲儿地傻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瞧个不停。
她是真的有点醉了,刷完牙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走几不东倒西歪,整个人都靠在许哲怀里。
许哲想了想,索性来了个公主抱,将她抱到外头房间,轻轻搁床上。
那一刻两人贴得很近,近到眉眼都看得格外分明。
许哲正准备起身,却被赵惜月一把揪住心领:“别走,让我再看看。这么好看的脸,我想多看几眼。”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从额头到双眉,从鼻尖到薄唇,最后停在了下巴处,轻轻捏住。
“小美人,给爷笑一个。”
赵惜月调/戏起人来,有种少女般的娇媚。
许哲脑子“嗡”一声就响了,本就想做的事情这会儿更是难以抑制那股冲动。他一把捏住赵惜月的手,轻笑道:“爷不仅给你笑,还给你别的。”
说完不等对方有反应,略显蛮横地吻住了她的唇。
火星撞地球般的一个吻,将两个人的身体彻底炸开。
赵惜月觉得自己像被人突然扔进了暴风圈里,激烈的风暴将她整个人彻底吞噬。她只听得到自己不住地呻/吟声,感觉到身体无助又剧烈地颤动,到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着那个男人,恨不得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
一吻过后,两人彻底虚脱,倒在床上不住喘/息。
赵惜月酒劲上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许哲却了无睡意,喝了酒反倒愈发清醒起来。
他起身去冲个凉,出来的时候替赵惜月脱了浴袍盖好被子。然后他找出另一床被子,在她身边睡下。
手机突然响起来,一声声有点刺耳。他接起来一听,是齐娜着急忙慌的声音:“许师兄,惜月是不是在你那儿?”
“嗯,她喝了点酒,你和她妈妈说一声,就说……”
“就说她跟我睡一屋。我就在她房间隔壁。你放心,阿姨那儿我来应付,你好好照顾她就行。别玩太过火,她头一回会痛。”
许哲应付了两声匆匆挂断。要说放得开,谁也没齐娜强,他是真心佩服她。
这样的人谢志吃得下吗?
然后他转身看身边睡得正沉的赵惜月,清纯的脸蛋单薄的身材,性感只在若隐若再间,却能叫他着魔。
果然一物降一物,他这样的还是喜欢赵惜月这种纯情的。并且越来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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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月一夜到天亮,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境里她身处一个一间休息室,茶几上摆了台电脑,一个胖胖的小女生正熟练地来回翻看着,旁边坐着个有些不情愿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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