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决定一鼓作气,吩咐人熬了参汤,午后带两名小宫女,往福宁殿而来。
迈上丹陛阶行上丹樨,顿一下脚步极目远望,福宁殿乃是帝王寝宫,丹樨是后宫宫殿中最高最大的,一眼可看到很远,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湛蓝的天空下飞檐重重,说不尽气势万千。
皇太后下巴扬得更高,颌下与脖子几成直角,来到殿门外抬脚就要进去,铭恩伸臂拦住了,哈着腰恭敬笑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
皇太后不正眼看他,眼角的余光瞟他一眼:“任何人?包括老身吗?”
铭恩的笑容显得为难,语气却很坚决:“启禀太后娘娘,包括。”
皇太后手攥住又迅速放开,慈和笑道:“那老身来的不是时候。”
接过身后小宫女手中的瓷盅:“这是老身为皇帝熬的参汤,眼看天气凉了,皇帝日夜操劳,进补养养身子。”
铭恩脸上更加为难,皇太后脸色有些发沉:“怎么?老身会给儿子下毒不成?”
铭恩忙接过去,迈步进了殿中,不一会儿听到皇上斥责:“你是越发糊涂了,朕严冬腊月用参汤都流鼻血,如今秋燥未下去,你巴巴的端一盅参汤给朕添堵。”
铭恩说句可是,就听皇上吩咐道:“还不快端出去扔了?闻见这味道就恶心。”
铭恩抱起瓷盅就往外跑,生怕动作慢些,皇上又扔过来,身后皇上道:“日后不许御膳房熬汤,有君婼的银耳汤就行了。”
铭恩出来瞧见皇太后一愣,怎么还在?忙哈了腰低了头两手上举,将那瓷盅举到头顶,皇太后看着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半天缓了脸色,咬了牙和气说道:“赏你了。”
转身就走,越想越怒,回到宝慈宫掀翻了榻上几案,秋蓉进来捡起滚落在地的石雕,含笑劝道:“太后娘娘勿要心急,有了这石雕,又有皇后善解人意,皇上早晚会亲近太后娘娘。”
皇太后看一眼那石雕:“倒是我心急了。”
皇太后耐下性子,又回复吃斋念佛的慈善模样,这一等,秋末冬至。
十一月初六这日一早,君婼起来为皇上更衣,隔窗瞧见地上薄薄一层白,惊喜道:“下雪了。”
皇上隔窗瞧一眼,手抚在她脸上:“高兴了?”
君婼嗯一声含笑看着皇上,皇上这些日子睡得好,气色红润许多,双眸如星唇红齿白,君婼舔舔唇踮起脚尖,轻轻咬一口,手抚上他的唇,低低说道:“我曾做过一种扁桃心的点心,十分可口,皇上想不想尝尝”
皇上点头说想,抱她一下,径直出了屋门,在廊下换了牛皮靴,铭恩举了黄罗伞,回头隔窗看君婼一眼,大踏步走了。脚步踩在雪上,吱吱格格轻响,君婼踮着脚尖,直到望不见皇上背影,方唤一声锦绣,准备沐浴更衣。
皇上下早朝不久,锦绣带人送来一盒子点心,打开来不由一愣,里面整齐排列着一颗颗红菱状的点心,粉红圆润,拈起一颗嚼了几口,突然就笑了,笑着拈起另一颗,低头亲了上去,怪不得她不肯亲自前来,是害臊吗?
雪越下越大,午后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屋檐上树桠间,一片银白。
君婼隔窗瞧着,央求锦绣要出去走走,锦绣坚决不应:“还下着雪呢,雪停了再去。”
君婼怏怏一会儿,看一眼锦绣笑道:“这大雪天的,不知道世晟那儿如何?心里真是惦记,锦绣出宫瞧瞧去。”
世晟待人温和,锦绣很快与他熟了,有时候还学着认几个字,一听吩咐,也顾不上大雪,兴冲冲道:“奴婢这就去。”
锦绣一走,君婼打发采月摘星去尚宫局要几个瓷罐,说是留着雪后搜集枝头积雪,待二人走了,突起身出门来到廊下,绷着脸对侍奉的人道:“都出去。”
庭院中再无一个人影,君婼啊一声低叫,奔到院中一下一下用力跺脚,听着咯咯吱吱的声响,回头瞧着留下的脚印,兴奋得跑了起来,跑几步瞧着海棠树下一片白,歪头咬了唇,看一眼阁门外,迅速跑过去扑倒在雪中,伸展了四肢笑道:“真凉,象拜堂时皇上的味道。”
拈一颗雪花放在嘴里,凉沁沁的直达心底,爬起来看着雪地中的人形点头:“这个是趴着的,再来一个仰着的。”
又扑倒下去,欲要爬起来,眼珠一转打了个滚,这样一来收不住了,好不容易左右无人,索性打个痛快,在雪里一圈圈打着滚,恍惚间回到昆弥川旁的茵茵绿草中,也是这样打着滚疯玩,有一次被大哥撞上,以为要挨一通训斥,不想大哥笑看她一会儿,也躺下与她一起打滚,尽兴起身时,大哥雪白的衣衫上染了斑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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