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元铎死死瞪着他:“龚昌,你如此做,不会后悔吗?”
“借了银子给你,我才要后悔。”龚昌指着外面的铺子:“你也看到了,我赚银子有多艰难,你开口就是五两,再开口又是好几两。我对着我爹娘都没这么孝顺,你凭什么?”
好像也有道理。
林元铎闭了闭眼:“秋意,你就不帮我说句话吗?”
“你不用问她。”龚昌面色淡淡:“她这些年来跟你关系那么好,我早已经忍够了。”他看向一脸为难的方秋意:“你要是敢开口求情,就给我滚出去。”
语气漠然,丝毫不见曾经的情谊。
方秋意呆了呆:“夫君,你……”
龚昌不屑地看她一眼:“给我滚进门去。”
方秋意压根不动,事实上,她若是对他有所惧意,也不敢和林元铎来往这么多年。
“龚昌,做人要讲良心。”
龚昌不耐烦地一挥手:“那玩意儿老子没有,要银子也没有!”他看向妻子:“这可不是讲情谊的时候,他欠了两三百两利钱,连他妻子都不管他,你算哪根葱?”
言下之意,若是帮了他,就是比他妻子还要亲密的人。
这话方秋意哪里敢认?
她当即白了脸:“可他帮了我们那么多。”
“那是他自己愿意。”龚昌板着脸:“对于他为何要帮忙,那得问他自己。”明显话里有话。
方秋意面色更白。
因为她突然发现,以前从来不提及这些事的龚昌,在林元铎落魄之后,已经不止一次内涵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
如果他真的休了她,她该怎么办?
若是林元铎还是人人称赞的林东家时,肯定愿意照顾她,可如今他落魄了,她若是离开龚家……怕是只能回娘家去。
少了林元铎这个真心追捧她的人,她回到曾经的村里,大概只能和农妇一般嫁给村里的那些鳏夫。
她突然就害怕起来,也不敢再开口。
林元铎看到她低下头,心里越来越冷,又看向一旁始终未开口的龚莹莹。
“莹莹,那些是你的私产,你愿意帮我一把吗?”
龚莹莹揪着帕子,她不想帮,但若真的不出手,也显得自己凉薄,当下纠结不已。
龚昌冷笑:“莹莹不懂事,我不许你逼她!”
言下之意,就算是龚莹莹拿了银子出来,也是被逼的,他不允许。
林元铎浑身像是掉进了冰水中,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忽然,他转身就走。
龚昌还在后面喊:“别忘了借我的五两银子。”
林元铎:“……”
他刚好走到铺子门口,狠狠踹了一脚,呸了一声。
龚昌看在眼中,满脸不以为然:“门踹坏了,你还得给我赔。”
方秋意面色一言难尽,多年来的高高在上,让她忘记了方才的恐惧,脱口问:“龚昌,你何必这么刻薄?”
龚昌回头,手指着自己鼻尖:“我刻薄?我最大度了好么!谁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常年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方秋意脚下一软,后退一步扶住身旁的树才站稳:“你这是何意?”
龚昌冷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不是林元铎心里有你,他又怎会十年如一日的帮我们家?”
方秋意强调:“我和他清清白白。”
龚昌轻哼一声:“你们俩单独相处也不是一两次,谁知道呢?”
方秋意再没想到,夫君心底里竟然这么想自己。如果她真做了那些事也罢了,可她确实没做,顿时满心委屈,眼泪一滴滴落下:“龚昌,你没良心。”
面对这番指责,龚昌面无异色:“我够有良心的了。”
边上龚莹莹听到爹娘吵架,忍不住上前打圆场:“爹,你少说两句,娘都生气了。”
“曾经我生气的时候多了去,她当一回事了吗?”龚昌斥责女儿:“你没看到你爹我受了那么多年气吗?只顾着帮你娘,你们母女都是一路货色。”
要是骂方秋意,她也就忍了,毕竟夫妻之间吵架话赶话,偶尔确实难听了些。可对着女儿他也这么骂,方秋意哪里还忍得了:“龚昌,她是你女儿,是你唯一的孩子,你不能让她寒心!”
龚昌合掌而笑:“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他眼神里漾满笑意。
对上那样的眼神,方秋意突然就慌乱起来,不待她想明白,就听他道:“我在外面有个女人,她为我生了孩子,过两日我会把人带来。到时候,你别为难他们母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方秋意:“……”母子?
她只觉脑中嗡嗡地,瞬间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