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内幕也大白于众。
但这对于凤智勇来说,并没有本质上的帮助。从法律层面而言,此事与凤智勇毫无关系,省纪委也已经对他的问题有了明确的结论。但从世俗层面来说,此事对于凤智勇威望的伤害,更在“打破头事件”之上。
一般来说,市长为家里人谋点“福利”,全国各地都不鲜见,群众也是司空见惯,不是很在意。但董浩南牵涉进了采矿业,就太敏感了些。正是因为凤智勇的坚持,说动了柳俊,这才会出现“强力封矿”的大动作,江城市无数的矿企老板,在这场大行动中损失惨重。与这些矿老板们息息相关的许多政府干部,也一样的损失惨重。而凤智勇的小舅子,却收受人家十万元现金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大发公司顺利过关,无论组织结论是什么,大伙就认定这是凤智勇以权谋私。董浩南收的那些好处,只怕一多半交到了凤智勇手里。
在江城市“矿业文化”大背景下,凤智勇的威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凤智勇在江城市工作十几年,自问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到头来却得到这样的结局,凤智勇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这几天,他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市里要调整干部,而且肯定会调整他,甚至于继任的江城市长人选,也已经浮出了水面,就是近年风头甚劲的柳系心腹干将蒋宏牧。
联想到今天柳书记异乎寻常的客气,凤智勇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在江城市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了。
眼见凤智勇的情绪十分低落,柳俊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抽了一口烟,微笑说道:“智勇,无论是谁,人生之路都会有坎坷,有挫折。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此消沉下去吧?”
凤智勇闻言一震。柳书记并没有和他说大道理,没有说“你是你董浩南是董浩南”这样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让凤智勇既感吃惊又有些许安慰。
不管怎么样,柳书记并没有对自己失望。
身在官场,没有失去上级领导的信任,这才是最可宝贵的。
“书记,我想,我不合适再在江城市工作了……”
凤智勇试探着说道,望向柳俊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希冀的神色。尽管他清楚自己被调整,基本上已经成为定局,还是想最后争取一下。确实,他很不甘心,还想在江城市将失去的威望重塑起来。
柳俊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凤智勇心里忽然就有些发虚,颇为后悔,不该去试探柳俊。柳书记何等样人,自己那点小心眼子,怎敢使到他身上去?如此一来,岂不是叫柳书记徒增反感?
“智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但是,智勇啊,做官不是斗气。市里考虑一个干部的使用,也是从有利于工作的层面出发的。你在江城市工作的时间太长,是时候走出来了。市委的意见,是打算让你来市里,主持融资租赁办公室的工作。”
凤智勇大吃一惊。
他也听到传言说,可能让他担任“市融资租赁办公室”的主任一职,不过并不是很相信。这个职务,一直是由仇用之担任的。而仇用之,乃是公认的柳系铁杆干将,柳书记对仇用之信任的程度,据说不在两任秘书潘知仁和于怀信之下。自己怎能和仇用之相提并论?
没想到柳书记亲口对他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凤智勇心中的震惊和感动,难以言表。潜州市的融资租赁工作,乃是明定的全国试点啊,国家四部委和省政府联合发文认定的。此事当初曾引发轩然大波,就是现在,质疑之声亦是不曾平息过。可以说,这个工作直接关系到了柳俊的仕途前程,一旦出现差错,后果不堪设想。柳书记却要将这样重要的工作,交到自己的手上来,这该是何等的信任,又该是何等的胸襟气魄?
“书记,我……”
凤智勇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这个工作,很重要。既要产生正面的经济效益,又要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要时时监控市里和各个区县的操作,不能出现差错。智勇同志,你肩头的担子很重啊!”
柳俊缓缓说道,语重心长。
凤智勇拼命点头,双眼甚至有些模糊起来。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柳俊伸出了援手,仕途上,再没有比追随到这样的领袖更让人激动的了。瞬息之间,凤智勇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