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无息的退了出去,以免打扰柳书记的思绪。
柳俊靠在椅子里沉思稍顷,抓起桌子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拨了出去。
“老爸,是我,小俊!”
柳俊将电话打给了严玉成。
他是极少数几个可以不经秘书代转,直接将电话打到严玉成办公室的人。
“嗯!”
严玉成淡淡回应了一声。
柳俊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里简单将a省的局势和自己采取的手法说明了一下。事实上,他如今在a省合纵连横,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市委副书记的权限,俨然以严柳系在a省的代言人自居。事情已经做下了,很可能已经引起瞿浩锦的不满,这个时候,是必须要将情况向严玉成或者柳晋才做个汇报的。
之所以选择向严玉成汇报,而不是向自己的老子汇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严玉成做的是党务工作,柳晋才更加偏重于经济建设工作。
严玉成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柳俊的汇报时间也不长,不过十来分钟,突出重点就是了。虽说是保密电话,终归这样的大事,最好的沟通方式,是面对面。
汇报完毕,柳俊就闭上嘴巴,静静等待严玉成的指示。
“锋芒太露!”
稍顷,严玉成淡淡说了四个字。
“是,我知道了!”
柳俊恭谨地答道。
“瞿浩锦不是邰惟清,行事作风干净利落,要当心了!”
严玉成再次吩咐道,加重了一点语气。
柳俊心中一凛。他和邰惟清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甚至可以说是交锋。感觉上,邰惟清行事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不随便出招,说得不好听一点,有点优柔寡断。但与瞿浩锦,却迄今尚未谋面,更加不曾领教过这位当今悍将的手段。严玉成何等人物,如此郑重其事地提醒他“当心”,岂同儿戏?
“避其锋锐,击其惰归?”
柳俊试探着问道。
“避其锋锐是对的!”
严玉成只认可了柳俊的前半句,对“击其惰归”,并未表态。这个态,也确实不大好表!柳俊不过是区区的副厅级干部,要对一个省委书记“击其惰归”,谈何容易?纵算严玉成对柳俊之能,知之甚稔,也不能随便给他“鼓劲”!
这个女婿,可是自己和晋才,都一致看好的接班人啊!
眼见得柳俊孤身在a省,独力支撑,力抗强压,严玉成心里也起了怜才之意。这样复杂艰难的情势,就算是自己,也甚少经历过!
稍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倘若当真惹急了瞿浩锦,对景时候,狠狠给你一双小鞋,背个大大的处分,至少需要三五年才能缓过劲来。
“小子,要真是太难,休息一阵吧!”
稍事沉默,严玉成忽然说道,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柳俊再次一凛,莫非连严玉成,也觉得自己目前的局势很不乐观,竟然萌生了退意?严玉成如今地位不同往日,从上而下看,视野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很多时候,再聪明睿智的人,也需要站到一个很高的高度来俯瞰全局,才能看得清楚。
身份不同,视野不同,细微之处,往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柳俊沉默着,严玉成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老爸,谢谢你!不过,我想试试!”
良久,柳俊缓缓说道,语气坚定。
“好!”
严玉成也不犹豫,当即答道。
“记住,多和何延安同志联系。”
“是的,我明白。”
柳俊恭谨地道。
很显然,严玉成的话,指出了重点。何延安身份特殊,又曾是a省的省长,对a省的事务,表示关注,甚至争取些什么,均在情理之中,无论瞿浩锦还是邰惟清,乃至他们背后的人,都不能有甚言辞。譬如此番崔福诚进省委常委班子,瞿浩锦纵算不满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再强悍的性格,身在体制之内,亦不能事事由着性子来,该妥协的时候,还得妥协。
放下电话,柳俊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感觉压力忽然之间小了许多。严玉成等于已经认可了他在a省的所作所为,必要的时候,严柳乃至大派系,都会发出声音。
他在a省,并非孤军作战。
一支烟尚未抽完,电话铃又急骤地震响,柳俊抓起电话,不过听了两句,脸色就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