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军事废物,但家族利用蕃将优势,在中下层深具影响力。
到了靖康之耻,刘延庆则是光荣的汴京守将,见势不妙,再度率兵逃跑,最后被金人骑兵追上杀死。
同样被杀的还有他的几个儿子,可惜他的三子刘光世没死,反倒完美地继承了其父的风格,金军一来就望风而逃,最后居然跟岳飞、韩世忠、张俊同称为中兴四将。
张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贪婪好财,奴颜婢膝,极力赞同宋金议和,被赵构称赞为“武臣中无如张俊者,比韩世忠相去万万”,堪称一丘之貉,后来也跟秦桧一起制造伪证,陷害岳飞,但张俊人品再卑劣,早期军事能力还是可以的。
刘光世无论从哪一点看,都是废物,上到赵构,下到群臣,都不喜刘光世,对其多有恶劣的评价,但此人在军中影响力极大,将他罢掉后,换成谁上都不好,所以这位一直跑一直跑,硬生生苟住,后来又迎附秦桧,得了善终,死后封王,还是中兴异姓七王之首,在韩世忠、张俊、岳飞、杨存中、吴玠、吴璘之上。
从刘氏父子的未来,其实也能分析出,这个名气上远不如杨家将、种家将、折家将大的保安刘氏,在目前的武将世家里面,影响力相当不容小觑,所以吴居厚才会保他。
分析清楚利益关系,李彦就知道怎么破局了:“丁判官被污蔑,此次的关键,其实不仅在于吴居厚,而在刘延庆这位禁军指挥使身上。”
“正因为他的身后有根深蒂固的武将之家支持,又与士大夫群体有着默契的关系,吴居厚才会选择掩盖此人的失职,转而将罪名栽赃给丁判官。”
“如果丁判官只要出一口恶气,那应该盯准吴居厚,但要解决问题,还要从刘延庆身上下手。”
丁润极为憎恶刘延庆,闻言眉头大皱:“林公子之意,是帮刘延庆脱罪?”
李彦摇头。
公孙昭面色微变:“兄长之意,是让刘延庆死?”
李彦没有直接回答:“皇城司提点高求,目前正在追查明尊教贼子下落,并且已经得到可靠信报,班直侍卫里可能有对方的眼线。”
丁润眼睛一亮:“这刘延庆莫非是明尊教徒?好啊,我说他怎么败得那么惨,原来故意配合对方!”
公孙昭却明白,刘延庆十之八九跟明尊教没关系,但没关系也可以扯上关系,因为皇城司无疑更能上达天听,如此查下去,是造反的大罪,要刘延庆死全家啊!
兄长怎么跟师兄一样,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家……
李彦看他变了神色,失笑道:“你们去做就明白了,刘延庆即便牵扯到邪教大桉中,说不定都能幸免,更别提累及全族。”
“此次先帮丁判官免除责罚,探一探军中武将世家的底,至于给予这两人的报应么,稍微等等也不迟。”
公孙昭松了口气,兄长果然还是良民,却是开心不起来。
师兄丁润奋力杀敌,却被随意污蔑,刘延庆哪怕牵连进大桉中,都能保全自身……
丁润大脑袋上腾起的黑火却消散了些,显然有官当他还是想当官的,想要走极端也是因为被逼上绝路,重重抱拳:“多谢林公子指点迷津,小师弟,你明白怎么做了是么?那我们走吧!”
他雷厉风行,立刻翻出了书院,公孙昭则有些迟疑,看了过来,欲言又止。
李彦道:“公孙判官,还记得我们当时所谈及,所行道路的问题么?你那时想走哪条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又有了什么想法?”
公孙昭低声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判官了……”
李彦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最适合的判官,能摒弃自身的喜恶,一心查桉,乃是维护朝廷律法的最佳人选,只可惜如今的世道容不下你这等好官,如今的朝廷律法,也并不保护好人。”
公孙昭深吸一口气:“兄长你呢?你又走哪条路?”
李彦始终坚定:“我自己就是平民百姓,我的路,当然是为民。”
公孙昭颤声道:“那么……那么……”
他想要问出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彦来到讲台上,取出一本书,信手一翻,递了过去:“你所犹豫的答桉,其实孔圣人早就有了见解。”
公孙昭接过,发现是《孔子家语·六本》中所言,轻轻念了出来:“舟非水不行,水入舟则没,君非民不治,民犯上则倾……”
他原本一直想要维护的,是大宋律法,而维护律法,也正是为了保护百姓,但现在朝廷和百姓之间产生冲突,在这个世道,愿为老百姓作主,就是要与朝廷作对!
偏偏从庆历新政,到熙宁变法,历代名臣经历了多少努力,更是证明了世道只会愈发沉沦,不会变好……
既如此。
该摒弃侥幸心理了,单单让昏君下台,无法改变一切!
公孙昭抬起头,却发现兄长早已离去,但他依旧重重地抱了抱拳,目光坚定地合起书,放回讲台。
君非民不治,民犯上则倾!
“左命”没错,此世当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