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梅丽莎从废墟里爬出来时,入目所及的尽是那一道道切割了战场的巨大花瓣,它们像是古老仪式的石阵般,在屠夫之坑的一角拔地而起。
“我……我居然还活着。”
短暂的愣神后,梅丽莎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除了有些擦伤外,她没有什么大碍。
几分钟前,梅丽莎还在牢房内不断地向他人讲述烈阳的教义,结果突然的地震袭来,坠落的砖石掩埋了许多人,但梅丽莎居然凭借着瘦小的身体与长年在废墟中生活的经验,从这绝境之中活了下来。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能看到花瓣的顶端挂满了破碎的尸体,在自己看不见的位置,癫狂的嘶吼声与剧烈的震颤声不断,像是有两位天神在此搏杀,无形的冲击波如涟漪般扩散过来。
梅丽莎稳住身形后,把破破烂烂的书籍从口袋里翻了出来,注视着那一个个歪扭的字迹,一股莫名的欣喜感从心头升起。
很显然,梅丽莎得救了,她不仅从牢房里活着逃了出来,就连外界的血税官与嗜血者们,也一并被这层层叠起的巨大花瓣,掩埋了一大片。
在梅丽莎那畸形的世界观下,她自然而然地将眼下的幸运,全部归结于自己手中的书籍,那份对烈阳的信仰。
小心翼翼地将书籍夹在自己的胸口上,像是幻觉般,梅丽莎居然能感受到阵阵的暖意袭来。
只是从信仰的狂喜中挣脱后,梅丽莎的眼神忽然变得迷茫了起来。
梅丽莎脱困了,然后呢?
在这绝望的永夜之地内,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救……救我……”
沙哑的声音从梅丽莎的脚下响起,她低下头,废墟的缝隙里,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男人正夹在其中。
梅丽莎蹲了下来,凭借着瘦小的身体,她一点点地钻了进去,昏暗中对方的样子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惊喜道,“德文!”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梅丽莎这样幸运,花瓣拔地而起时,德文很不凑巧地被倒塌的墙壁压倒了,但幸运的是,掩埋在他身子上的砖石并不多,经过了一阵费力地搬运后,梅丽莎费力地将几個大块的砖石推开,自此德文的身体终于有了些许的活动空间。
又是一番挣扎后,德文狼狈不堪地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和梅丽莎不同,他身上有着大块大块的擦伤,还有尖锐的金属刺入了他的肩膀,鲜血浸透了一角。
“真是谢谢你了,梅丽莎,”德文喘息着,“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你救。”
“不,不是我救了你。”
梅丽莎一脸虔诚地摇摇头,“是烈阳,是烈阳让我活了下来,从而拯救你。”
“烈阳?”
德文皱了皱眉头,作为血税官,他自然知道这流传于血民之间的信仰,但记忆里,梅丽莎从未接触过这东西的,可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成为了烈阳虔诚的信徒。
“我们得离开这。”
德文环顾四周,他是一位来自隐秘之土的残缺者,自然知晓此时王城内正发生着什么,骇人的以太反应宛如风暴般互相碰撞着,曾经恐怖无比的嗜血者们,在这力量下也只是一头头温顺的小狗罢了。
“这里不安全,我们得找一处避难所。”
德文说着就拉住了梅丽莎的手,试图带她离开此地,以往梅丽莎都很听德文的话,但这一次她站在了废墟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
梅丽莎没有回话,而是看向诸多花瓣之后。
德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远处无数的荆棘长满了大地,猩红的鲜血如溪流般流淌着,突然,一座迅速拔升的高塔自荆棘丛中突出,隐隐的火光在塔尖上升腾。
伯洛戈升至了自身场域的最高点,剑斧在胸前交错划过,金属互相磕碰着,迸发出耀眼的星火,而后这微弱的火苗,将光灼完全点燃。
以伯洛戈的以太为燃料,光灼全面燃烧。
霎时间,滚动的火团于伯洛戈的身后凝聚,并在以太的加大输出下迅速膨胀,很快,耀眼的火光便疯长到了数米之宽。
煌煌烈日,高悬于顶。
梅丽莎远远地望着这一幕,整个人像雕塑般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她喃喃道,“那……那就是烈阳吗?”
和那些有幸见过烈阳的人不同,梅丽莎诞生于这阴暗潮湿的永夜之地内,自出生起,所谓的烈阳、太阳、白昼等词汇,在她的眼中就是一片难以凝聚的幻象。
梅丽莎无法幻想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就算她再怎么努力把微弱的烛火在脑海里放大到千百倍,依旧无法模仿真正的烈阳半分,更不要说幻想出阳光普照大地的情景了。
但在今日,在这一刻。
当光灼汇聚成燃烧的火球,自天穹之上坠下时,梅丽莎的思想仿佛摆脱了桎梏般,她居然从那耀眼的光芒中,勉强地幻想出了烈阳的一二。
梅丽莎热泪盈眶道,“看啊,是烈阳的使者,手持火剑的天使!”
此时德文也愣在了原地,他很想反驳梅丽莎,告诉她这并不是烈阳,仅仅是以太对现实的扭曲罢了,可在意识到这道烈阳似乎在与夜族们为敌后,一个平常德文想都不敢想的可能从脑海里浮现。
有人来了,有人来救他们了!荡平这鲜血的地狱,令温暖的阳光重临大地!
“我一向讨厌宗教之类的东西,”德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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