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的自由时间很快就到了,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四散的人群在火车站台上集合,接着有序地踏入车厢。
海涅站在站台上,注视着列车消失在视野尽头,他脸上的淡淡笑意也彻底冷了下去,只剩森严与凝重。
一旦谈判破裂,耐萨尼尔势必会在诸秘之团内掀起一场大战,如果他们能成功斩首并生还,那么这是最好的结局,可一旦斩首失败,亦或是双方一同败亡,那么诸秘之团一定会立刻向四十六号哨站发起打击。
到时候这里将成为真正的战争堡垒,海涅需要带领他的下属,以及后续支援过来的凡人部队守住这里,坚持到秩序局的援军抵达。
“真希望不要变成这样啊。”海涅喃喃道。
海涅并不是惧怕战争,他只是从专业的视角,更在意效率与损失比。
相较于焦土之怒时漫长又艰辛的战争,超凡战争是高效且清洁的,从曾经百万大军的互相对垒,到现在高阶凝华者的殊死决斗,海涅觉得这是一种战争艺术的进化,甚至说是一种……文明的进步。
不再有诸多的城市被毁灭,也不会有士兵毫无意义的死去,所有人的命运都将被掌握在少数几人的剑下,这注定是一场属于少数人的战争。
想到这,海涅冷不丁地笑了起来,待那汽笛声远去,他对着下属们吩咐道。
“我给你们十分钟告别的时间,十分钟后,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刻撤离,转移战略物资,激活感应陷阱,所有人优先撤入堡垒之中。”
职员们的内心早有准备,与此同时,人们拖着行李抱着孩子走上了站台,她们是职员们的家属,在这秘密小镇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本以为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还会继续,直到紧急命令的下达。
一列新的火车缓缓进站,职员与自己的家属们拥抱、亲吻,说着告别的话,并没有恐慌的情绪扩散,类似的演习已经举行过许多次了,有的孩子甚至兴奋地笑了起来,他们很期待坐火车,还有火车到站后的新城市。
“又是演习吗?”
有女人对自己的丈夫问道。
他则不确定地回答着,“我希望这只是一场演习。”
十分钟已到,火车离站,至此秘密小镇彻底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了凝华者们驻守在原地。
海涅擦了擦镜片,眯起眼睛看着隐秘之土的方向,忽然他问道,“你们渴望战争吗?”
职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不。”
“巧了,我也不太喜欢,但有时候你不主动迎向战争,战争就会主动找上你。”
海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但如果能让诸秘之团那些家伙彻底老实下来……”
他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下属们,“我们就不必守在这该死的地方了。”
海涅早就讨厌起了这安逸的生活,他怀念誓言城·欧泊斯的繁华。
列车穿梭于密林之中,像是一条在树叶堆下高速蠕动的巨蟒。
因诸秘之团的独立性,秩序局与诸秘之团间,没有直通的路线,每次前往隐秘之土,都需要提前向诸秘之团申请,还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审核,再从四十六号哨站出发。
在往日,诸秘之团可能会把审核卡上好几天的时间,以展现自己的排外性与傲慢,但这一次耐萨尼尔亲临,早在耐萨尼尔动身前,所有的手续就都办好了。他们再怎么高傲,面对一位荣光者,还是要低下头颅。
整列列车都只为使团服务,数个车厢空了起来,大家下意识地按照阵营组织的划分,选择了不同的车厢。
秩序局一方一个车厢,诸秘之团一个车厢,车厢内又继续细分下来。
霍尔特与埃文带着他们的组员们在车尾闭目沉思,伯洛戈和帕尔默坐在另一端,望着窗外闲聊不止。
“你说诸秘之团有些糟糕的传统文化是什么?”伯洛戈问。
“嗯……怎么说呢,就像古旧贵族的血统论一样,由血统划分出不同的身份阶级。”
“听起来有点像夜族?”
“差不多,”帕尔默再次用起了那个形容,“在我们看来,诸秘之团就像是一群会死的夜族。”
伯洛戈笑了笑,这样的形容,他听一次就像笑一次。
“总之,诸秘之团奉行的理念可以理解为‘凝华者至上’,”帕尔默讲解道,“在诸秘之团中,凝华者具备着绝对的特权。”
“可并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凝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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