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进而被秩序局收容,那时秩序局刚刚成立,初代部长艾伯特也没有死去,而是执掌着大权。
也就是说,是艾伯特收容了自己,他一定知晓自己的存在,即便自己出狱时,秩序局部长已经更换了好几代,艾伯特也早已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可他从未真正地死去过。
“众者……天啊……”
伯洛戈觉得浑身发冷,这么多年以来,伯洛戈一直以为宇航员是一个躲在暗处的阴险谋划者,可这时伯洛戈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其实人类之中也有着不逊色于宇航员的阴谋家。
艾伯特死了,艾伯特仍活着,他活在众者之中,即便那是他意识的复制体,可依旧忠诚地执行着他生前的命令。
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不止是宇航员的目光,更是艾伯特的目光,在自己第一次踏入秩序局时,在自己成为凝华者、祷信者、负权者时,在自己每一次进出时……
无时无刻。
众者可以是任何逝去之人,它也可以是艾伯特。
既是万众,也是唯一。
伯洛戈快要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肆意发酵。
“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诅咒的力量逐渐退去,伯洛戈目光呆滞地看向头顶的破碎群峰,口中茫然道。
寂静持续了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真相说出来,你是不会信的,伯洛戈。”
伯洛戈猛地挺起身子,只见宇航员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并他身旁还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浑身疤痕、冒着火苗的人。
“赛宗?”
伯洛戈愣了一下,对方虽然有着赛宗的面容与外形,可此时他的气质与伯洛戈熟悉的那一个赛宗截然不同。
虽说是暴怒的冠军,可赛宗那浓稠的戾气下,充满了理性的安宁,可眼前的赛宗却不是这样,一股强烈的、几乎凝聚为实体的杀意在他的身旁徘徊,怒意之下有的也并非平静,而是令人更加恐惧的残暴。
如同说之前的赛宗是一场风暴,外表可怖暴戾,风暴眼中却意外地安宁,那么眼前的赛宗则是纯粹的、将要爆发的火山,有的只有越发炽热的焰火。
“伯洛戈。”
赛宗向伯洛戈轻轻点头示意,声音格外的沙哑,像被火焰灼伤了喉咙。
“你现在不该出现在这的,伯洛戈,”宇航员又说道,“你该离开了。”
“说!”
伯洛戈厉声道,“说出来,说出来我才能断定是否相信。”
伯洛戈继续逼问着,他不清楚自己离开后,是否还会记得这些经历,但他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绝不松手。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利维坦。”
伯洛戈大喝着,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利维坦集结了太多太多的力量,这已经不是一场迫近的风暴了,而是一次足以吞没大陆的海啸。
利维坦想了想,声音略带笑意地说道。
“为了爱与和平。”
爱与和平。
又是这样的回答,类似的答案伯洛戈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从利维坦口中再听到这些,他只觉得荒诞可笑。
“你是认真的吗?”
伯洛戈又问道,类似的问话,自己也问过许多次了,明知道答案,但伯洛戈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利维坦摆摆手,说道,“你知道我的,伯洛戈,我或许会耍些阴谋诡计,可我从不说谎。”
伯洛戈的表情僵住了,随即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利维坦停顿片刻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紧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你该走了。”
熟悉的抽离感再度出现,伯洛戈能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不断地剥离,他试着反抗,却无力抵抗。
视野逐渐陷入黑暗,伯洛戈重重地倒了下去,像是褪色般,血色的皮肤变得灰白,没有丝毫的活性,冰冷的犹如铁石。
赛宗望着这一幕,又看向四周无数的尸骸,他想起了神话里的女妖,那可以将活人石化的目光。
“这些都是什么?”赛宗好奇地问道。
“代价。”
利维坦回答道,“你掌管不死者俱乐部那么久了,也应该明白,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不死之身。”
“伯洛戈以为自己的不死者之身足够完美,但其实,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人替他偿还着代价。”利维坦扫过一具具灰白的尸体,感慨着。
赛宗将视线从四周的尸体上收回,接着问道,“他们在哪?”
“全视之目那边,”利维坦提醒道,“对了,还记得我跟你讲的话吗?”
“欺诈,欺骗他们,我们的目的是继续新世界计划,开拓一个新的牧场,”赛宗的眼中流淌着杀意,“但新世界的牧场,不需要七位牧场主。”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利维坦赞同道,他接着准备带赛宗离开这里,去全视之目处见见其他的血亲们,可赛宗依旧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你为什么敢这样做,”赛宗有些不理解,“你向我坦诚的那些东西,那些秘密……如果你无法说动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只要你把我的秘密告诉其他血亲,他们就会抛下所有的矛盾与利益,先想办法杀了我。”
利维坦分析了一下,干脆道,“面对他们团结起来的力量,我输定了,毫无胜算。”
“是啊,可你就这么轻易地告诉了我……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信任关系,我也不认为你是一个疯子、蠢货,”赛宗说,“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莽撞地做出这样的抉择,这根本不合理。”
“没什么不合理的,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恶趣味而已。”
利维坦笑着回答,“我喜欢赌,赛宗,我喜欢把所有的筹码押在脆弱不堪的人性上。”
“你在赌我的人性?”赛宗觉得这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无法相信,“去赌一个选中者,乃至一头魔鬼的人性?”
利维坦欣喜若狂,“对啊,你不觉得,如果这样的赌注赢了,反而更有成就感,刺激非凡吗?”
赛宗迟疑了,面对这个满口谎言的欺诈者,他不清楚利维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或许是真的,但其下的意义也可能与寻找刺激无关。
利维坦此时反问道,“那我赌赢了吗?”
赛宗没有回答,而是向前迈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该去找他们了。”
望着他那单薄的背影,利维坦不紧不慢地跟上,蠕动的阴影里发出一阵阵奇异的怪笑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