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一样。
伯洛戈向来是一位实践派,诡蛇鳞液向着体外延伸,甩出一枚飞刀,稳稳地插在地面上,伯洛戈迈步向前狂奔,拐过几个弯,伯洛戈再次回到了原位,将飞刀从地面拔起。
他陷入了死循环里。
贝尔芬格吗?
自己之前与列比乌斯的谈话,一定引起了他的注意,说不定现在就是他在搞鬼,这头魔鬼虽然被囚禁在了秩序局的深处,但他对于垦室仍具备着一定的干涉能力。
轻微的震颤声响起,伯洛戈留意到自己面前的墙壁浮现出了一道笔直的缝隙,缝隙向着两侧开裂、扩大,一扇与其它门扉规格完全一致的门从墙壁后突兀地浮现。
伯洛戈注意到了门板上的铭牌。
决策室。
伯洛戈长呼一口气,接着挑了挑眉,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自己趋近于完美状态,抬手敲了敲门,然后伯洛戈用尽全身的力气,拧开了门把手,拉开了一片黑暗。
短暂的晕眩感后,伯洛戈出现在了一片浑浊无比的黑暗里,紧接着黑暗里响起沉闷悠长的声调,随即光芒一节节地降临,映亮了金碧辉煌的颠倒厅堂。
伯洛戈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对于接下来的一切他并不陌生,度过那漫长且无聊的无形之阶后,伯洛戈在深邃的黑暗里,再次见到了玛利亚,又或者说、众者。
伯洛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已经放弃思考这椅子的本质是什么。
触手?肉山?谁在乎呢?
伯洛戈开口道,“来自众者的直接召见,我猜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对吗?”
玛利亚微微笑,她说道,“秩序局已准备好与国王秘剑谈判了。”
“你确定吗?”
伯洛戈心里早有预计,但听玛利亚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外勤部内可是有很多人不满这件事的。”
“我知道。”
“你是否在谋划些什么?这次谈判会不会只是次假象。”
玛利亚笑而不语。
有些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伯洛戈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玛利亚说,“与国王秘剑的第二次谈判将在大裂隙内进行,但这只是一个幌子,我们会打着谈判的目的,对彷徨岔路联合发动突袭。”
“先联合国王秘剑解决侍王盾卫吗?”伯洛戈说,“你怎么可以肯定,国王秘剑会配合我们呢?”
“因为我们会给他想要的东西。”
“锡林的尸体。”
“是的,锡林的尸体也将出现在了谈判中,由耐萨尼尔亲自看护,国王秘剑将看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而这也会是我们的诚意。”
伯洛戈对于玛利亚的话嗤之以鼻,“你觉得国王秘剑会讲信用吗?”
“不会,”玛利亚自信道,“但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我有信心掌控好一切。”
“希望如此。”
伯洛戈知道自己辩解不过众者,它蕴含着庞大的智慧,再给伯洛戈十个脑子,他也抵不过众者。
“那你叫我来是做什么,总不会是听你废话吧?”
玛利亚说,“我有份任务需要交给你。”
伯洛戈凝视着玛利亚的眼睛,在众者虚构的幻象里,她的眼神是如此空洞,就像没有灵魂般。
“我该以什么身份承接这个任务,特别行动组的组员,还是临时行动组的组长。”
“组长,伯洛戈组长。”
伯洛戈松了口气,这件事没有列比乌斯掺和,这很好,他能理解列比乌斯的仇恨,但他也希望列比乌斯能好好地活下去。
“你先前的渗透行动虽然出现了些问题,但成果很不错,大致探明了侍王盾卫的力量,以及他们准备的衰败之疫。
在僭主的庇护下,他们仍处于阴云之中,我们不清楚他们会在何时释放衰败之疫,我们的行动必须越快越好。
我希望你能作为引导,带领国王秘剑突袭侍王盾卫。”
听到这,伯洛戈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己居然要和敌人联手,“只有我一个人吗?”
“只有你一个人。”
“你也在害怕国王秘剑的违信,是吗?”
“是的,所以才会派遣作为不死者的你行动,即便你遭到了叛变,我们也能将你回收,以减少无意义的人员伤亡。”
“听起来我真是一把好用的工具。”
伯洛戈对此没什么异议,没有队友跟在身边,他反而可以放手一搏,丘奇的悲剧不会再次上演,这令他的内心轻松了许多。
“不止如此,挑选你,也是因为你有能力在被背叛的情况下,亲手处决这些变节者。”
玛利亚对伯洛戈能力的认可,令他感到意外。
“这算是阴了国王秘剑一手吗?以继续谈判、乃至锡林的尸体为要挟,命他们派人解决侍王盾卫……反正这也是从他们之中分裂出的叛徒,他们应该也乐意为之。”伯洛戈缕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沉吟片刻,伯洛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带上一个人,和我一起行动。”
“谁?”
“我的搭档,帕尔默·克来克斯。”
玛利亚脸上浮现一副不自然的微笑,“你的搭档可不是不死之身。”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他和那个叫莫里森的人有仇,如果帕尔默不能亲手宰了那个混蛋,他会郁闷很长一段时间的。”
伯洛戈幽幽道,“如果丘奇不能醒来,他会郁闷一辈子,这可太糟糕了。”
“所以你带上了他?你应该知道,这支队伍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什么……”
“敢死队,我明白的。”
伯洛戈打断道,大裂隙的局势如此混乱,还有魔鬼的身影穿插在其中,守垒者们都盯着对方的守垒者,荣光者徘回在战场的左右,高度紧绷的气氛下,像伯洛戈这样的负权者,反倒成了舞台的主角。
“如果他知道,这种事我不带上他,他真的会怨恨我的,更何况,我也答应他了,陪他一起宰了那个混蛋。”
伯洛戈补充道,“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他的好运。”
玛利亚被逗笑了,“你确定吗?”
“我确定,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倒霉鬼,但他没有意识到,他但凡运气糟糕那么一下,他都无法活到现在。”
伯洛戈说,“就连我也死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靠着不死者的身份活了过来。”
“帕尔默才是真正幸运儿,可却他浑然不知。”
伯洛戈越是往这个方向去想,他越是想笑,如果拿帕尔默的人生当做主角来写故事,简直烂俗的不行。
出生即是大家族的指定继承人,还有着同样大家族出身的青梅竹马,一路顺顺畅畅活到成年,虽然在工作后有所坎坷,但也幸运地熬了过来,还遇到自己这么一个工作能力极强的搭档,替他解决职务上的一切不便。
真好啊,帕尔默的人生经历拍成电影,一定是个好到过分的烂片。
玩笑话说够了,伯洛戈严肃了起来,他认真地问询道,“如果只凭着几名负权者,可是解决不掉侍王盾卫的。”
影王、第三席、无言者,还有那些隐藏起来的力量,鬼知道雾海之后,伯洛戈会面对些什么。
“这点你不必担心,国王秘剑那边会出动第四席以及诸多负权者、祷信者配合行动,这本就是他们一次彻底清剿第二席派系的行动,这一点上,他们比我们还乐于战斗。”
在此之前,侍王盾卫一直藏在秩序局的统治内,第一席就算想清剿第二席,也无法派遣出多少的力量,这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你不怕第一席与第二席反过来联合起来,对抗我们吗?”
伯洛戈觉得这次事件的复杂性就在于,任何一方都无法相信另一方,每个人都在猜忌着对手。
“第一席与第二席的矛盾是不可调解、不可回避的,他们绝对无法联手。”玛利亚无比肯定地说道。
伯洛戈觉得思绪乱糟糟了起来,在秩序局内,他们还真是把能者多劳这件事贯彻到底了。
“那僭主呢?”伯洛戈问,“无言者军团可比我预想的要庞大太多了,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一旦逼入绝境,他将会抵达荣光者的阶位。”
一位荣光者足以将所有的阴谋诡计彻底砸碎。
听摆,玛利亚反而笑了起来,问道,“你觉得无言者的不死形式是什么?”
“不断的分裂自身,只要还有一个无言者在,他就能再次分裂出军团的规模,想要杀死他,除非同一时间,杀死所有的无言者……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伯洛戈惊叹着,他可以肯定,无言者一定有所备份,就算杀光了彷徨岔路内的无言者,备份也会在另一处安全屋里醒来。
“就是这样,”玛利亚以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所以无言者永远都不会成为荣光者。”
“为什么?”
“当他抵达荣光者之时,这代表着所有的力量都汇聚于一人手中,这也代表着无言者军团只剩下了最后一人,”玛利亚说出了那必死的魔咒,“也就是说,只要杀死荣光者的他,无言者军团就不复存在了,他也就被彻底杀死了。”
如同来自魔鬼的戏弄与诅咒,无言者想要将力量汇聚于一处,满足他那贪婪的内心之时,也是他会将被赋予“死亡”的概念之刻。
他不敢冒险,又贪恋于力量,只能陷入这渴求的死循环里,饱受折磨。
众者看透了不死者们的本质,它轻蔑地问道。
“你觉得他有赴死一战的勇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