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天大委屈吗?
“那奇功牌呢?”朱祁钰再次问道。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所用金银皆出自内帑,陛下要赏赐,他们也没有理由去反对。
但是他们很羡慕,陛下的奇功牌可以给工匠、军将,他们官僚却没有。
“那就是默认了。”朱祁钰笑着说道:“继续议政吧。”
一直当师爷,整日里装糊涂的王直站了出来,俯首说道:“臣请京察。”
京察是大明官场上的免疫系统,主赏罚升降,考评,淘汰贪官污吏、懈怠官僚。
从四个方面去考察,分别是守、政、才,年。
操守:廉、平,贪;政务:勤、平、怠;才华:长、平、短;年龄:青、中、老。
洪武年间,每三年一次,永乐、宣德年间,每六年一次,到了正统年间,十年一次。
洪武、永乐、宣德年间,乃是都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吏部清吏司、通政司等部门,联合行动,对京师所有官员,都展开议论大规模的盘点。
尤其是贪污之事,洪武年间会剥皮揎草,永乐年间为流放,宣德年间为罢黜。
到了正统十年的时候,京察就变成了自陈以取上裁,就是自己写陈情疏去裁定。
就是自己写个奏疏,草草了事。
王直自然不是请的陈情疏这种糊里糊涂,和稀泥的京察法子。
那是当年三杨忽悠年幼的正统帝搞出来的,王直请的自然是四部联手,稽查京官的手段。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朕常听闻,朝中阁臣、六部明公常庇佑属下,挠饶察典,致群臣相争,势若水火,致使京察大计,流于形式,且常常借机停摆。”
“长官往往博宽大之名,每届京察,只黜退数人,虚应故事,其余一概优容,而被劾者,又不免冤抑。”
正统年间的自陈疏的京察,其实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主少国疑,若是大规模京察,权臣撕扯争斗,则党祸立起,于国不利,所以只能让四品以上的官员自己陈情了。
自古危亡之事,莫过于:君出、虏入、播迁、党祸,四者旦夕之势,而存亡之判也。
为了避免党争,祸起萧墙。京察之事,流于形式,借机停摆,都是有一定的内在原因。
朱祁钰看着群臣们颇为期待的目光,斟酌了许久说道:“这样吧,六部尚书、都察院总宪、各寺寺正,由锦衣卫、司礼监和东厂负责,其余京察由有司负责,朕也不让你们为难。”
小吏查大官,会导致什么结果?
就是小吏不敢查,不敢动。
之前胡濙反驳御史贺章弹劾之时,一品出不是皇帝要他下课,立刻转头,整个人气势一变。
但凭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去查六部尚书,实在是太难了。
朱祁钰自己查六部、都察院掌管,六科给事中、通政司、都察院御史纠察其余京官,至少可以掐掉明公常庇佑属下之事。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俯首高声说道:“陛下圣明!”
朱祁钰说的京察、大计,是两个名词,京察是专门针对京官,大计是针对天下所有臣工,如果京师的吏治治不好,天下吏治又何从谈起呢?
张居正自任吏部尚书,跟随着高拱的角度,不断的加大吏部京察力度,最后再几度大计,达到了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的地步,政体为之肃然。
想要肃清吏治,京察和大计一定要弄扎实,否则谈吏治,就是空谈罢了。
朱祁钰之前一直没有启动京察,是因为土木堡之变一战役,在廷文武阙员六十六人,文官阙员四十八人,其中六部明公,就缺了两位。
查?
查什么?
人都没了,怎么查?
大明朝廷已经运转将近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阙员增补了许多。
朱祁钰为了避免党祸再起,一直没有京察,一直等到官邸法彻底落实之后,限制了京官联袂之风后,才举起了京察的大棒。
避免党祸,是每一个皇帝必须要做的事儿。
官员可以暗流涌动,但是绝对不可以允许在朝堂之上,大肆结党,朋比为奸,互相倾轧,明火执仗,扯起大旗来,旗帜鲜明的为了反对而反对。
朝堂上,只能有一种声音。
只是朱祁钰眉头紧皱,这帮朝臣们的情绪,怎么如此的稳定?
朱祁钰这次不钓鱼了!是直接抽水,把每条鱼挨个捞上来看看成色。
他们居然岿然不动,一副你随便查的模样?
陛下的官邸法去年就开始吹风,京察这根大棒,陛下一直等了这么久,才在此时让吏部去推动。
这已经是给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去调整,去梳理。
陛下给了足够宽宥的时间了,陛下登基,还不收手,就是咎由自取了。
倘若是这样,若是再被查出需要剥皮揎草惩戒的大罪来,那到底是陛下暴戾,还是臣子们不懂为臣之道呢?
一年半了,都不知道新朝雅政,那为什么还要在朝堂上站着呢?
自己去太医院报道好了。
大明的官场上,有一个李宾言,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