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前往城外农庄的过程中。放眼望去,俱是坑坑洼洼的土坑,面黄肌瘦的佃农,残破凋敝的茅草房,随处可见的牛马粪便。
然而,在低矮山坡的最高处,却有一座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气派宅邸,与周围的低矮房屋形成鲜明对比。
“高府...”
李昂看着宅邸门上高高悬挂着的、字迹龙飞凤舞的匾额,眼角一抽,心知这又是一位土豪乡绅。
果不其然,刚踏进宅邸,就听到七嘴八舌的争吵声、瓷器摔碎声、互骂声。
挂着白布的灵堂中,穿着丧服的男女们激烈争吵,或是叱责对方不孝顺,或是叱责对方好吃懒做,或是叱责对方守灵期间与情人幽会。
这些人都是高福运的妻妾、子女、亲戚,
高福运家财万贯,他一死,家族成员立刻为了自己那份遗产争得面红耳赤,撕破脸皮。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昂对狗血争产剧没什么兴趣,
一亮镇抚司招牌,便带人走进了高福运死时所待着的卧室。
两天前的下午,高福运被仆役发现独自一人死在卧室之中,仆役很快报了官,镇抚司派人保护了现场,用醴凉符降低室温,令卧室保存着当时的状态。
“桌上酒肉数量很多,但只有一个酒杯,一個饭碗,一双筷子。”
纪玲琅检查了下桌面,问高府仆役道:“你们家主人当天在接待宾客?还是他很久没吃饭?”
“回贵人的话,这就是我们家主人一顿午饭的饭量。”
仆役小心翼翼回答道:“我们家主人喜欢吃,爱吃。花重金聘请了各路名厨,一顿饭要吃七八道冷菜热菜、冷荤、点心、水果。
高府的家宴,在整个邢州城都很有名。”
李昂熟练地给自己戴上口罩手套,检查了一下桌子下方干涸的污血,平静说道:“血液以椅子为中心向外喷溅,又在椅子下方积成血泊。
血泊周边有黄绿色胆汁痕迹,看上去确实像是肚子裂开致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刺杀。”
何繁霜扫视卧室各处,检查了床铺,衣柜,视线最后来到梳妆台,停在一个做工精美、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扁平木箱上。
木盒之前就被镇抚司的人打开过,何繁霜用念力开启木盒,盒子里装的不是首饰文玩,而是一根根鸟毛掸子。
“嗯?”
何繁霜眯起眼睛,这些掸子两指长,半指粗,上面的鸟毛颜色各异,分外华丽。
既不像是能够正常掸衣服的鸡毛掸子,又不像是佩戴在衣服上的装饰。
“这是什么?”
何繁霜问道。
门外高福运家属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响亮,仆役脸色尴尬道:“回禀贵人,这是我家主人收藏的喉掸。”
“喉掸?”
没听过这名字的何繁霜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就是催吐用的掸子。”
纪玲琅说道:“一些富豪乡绅,最爱宴席,
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能吃了再吃,会专门找人订制能够伸进咽喉里的鸡毛掸子。
每当要吃饱时,就会将鸡毛掸子伸进喉咙催吐,以便腾空胃袋,稍作漱口后,继续吃山珍海味。
有时候一场宴席,能够连吃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