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说,不过我听到他们讨论什么灵气机,什么神煞云箓。那好像是很古老的符学,周国如果知道原理,未必不能在几年内仿造出来。”
“那朝廷...”
“只能见招拆招呗,反正历来都是这么回事。我们有什么好东西,周国荆国就跟在后面有样学样。总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脚下的这条铁道,死过人哦。”
“呃?你是指...”
“不是修造铁道的劳工。这次开山碎石、跨河搭桥之类的大工程,基本都有修士帮忙。各州府劳工没有死伤,为此陛下还大大夸奖了一番。我是说,死了很多山匪路霸。”
“山匪?”
“哼哼,别看长安洛阳的官道,修造得那么开阔,两地之间的广袤山林间,可一点都不缺少盗匪。这些人很谨慎,只针对过往的、没有背景的商贾旅人劫掠,得手一次,就躲进深山寨子里,逃避追捕。
以往嘛,各州府和他们都有潜在默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犯下骇人听闻的大案。
但这次不同,铁轨用的都是上等钢材,造价昂贵,万一少了一两根,机车甚至有脱轨风险。因此朝廷就派了镇抚司,趁着修造铁路的功夫,将六百里山林犁了个遍。”
“犁?”
“清扫所有山贼寨子。妇孺还好,有的能被送回老家。而犯过罪的,不管年老年幼,验明正身后,直接处以极刑,连流放琼州的机会都没有。
顺便将尸首挂在铁道两侧的火把架子上——以此警告所有窃贼,不要打列车铁轨的注意。
嘿,要论狠,那还是长安人狠。
六百里啊,列车试运的前几天,每走一里,都能看见架子上被食腐鸟啄食的尸骸,后来实在有碍观瞻,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听说前段时间,车上还有旅客,在睡梦中感觉到死去的山贼冤魂,用手掌抚摸自己的脸庞,在耳畔凄厉惨叫。
像这样,呜呜呜哇哇哇哇啊!!”
少年的声音突然抬高一截,吓了同伴一跳,
二人嬉笑打闹着,来到洗手池前洗手,这才注意到车厢门后默默站立着的李昂。
二人都是洛阳勋贵子弟,少不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看到李昂身上装饰,就隐隐猜到他可能是长安学宫弟子,立刻闭上嘴巴,恭敬地点了点头,端正姿态迈步离去——
他们还想以后能考进学宫,不想在未来的学长面前留下不好印象。
李昂望着和自己考进学宫时相同年纪的二人的背影,不由得莞尔一笑,抿了口温热茶水。转身走回隔间。
何繁霜还在绘制符板图案,画着画着打了个哈欠。
李昂问道:“要不你睡会儿?到长安了我叫你。”
何繁霜摇了摇头,淡淡道:“难得有灵感,多画一会儿...嗯?”
她眉头微皱,望向漆黑窗外,
李昂也察觉到什么,正要放下茶杯的手掌微微凝滞。
哐啷,哐啷。
车轮碾过铁轨接缝的间隔,逐渐延长,
车厢正在缓缓减速。
但窗外,依旧漆黑如墨,看不见半点标志着站台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