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燕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黎春晓从篮球场上跑过来。
她穿着紧身短裙,大大的外套披在肩膀上,跑起来,飞扬的裙摆下,一双长腿白得发光。操场的大学生们数不清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步伐。
她灵巧美丽的双腿奔跑着,就像是小鹿在跳跃,张南燕看着这一幕,不由想起了那间昏沉的卧室和冰冷的轮椅。
“小燕,你去郑老师家吗?”
张南燕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黎春晓和张南燕说笑寒暄着,张南燕再看草丛边,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
张南燕心不在焉地应和着黎春晓,而黎春晓也好像欲言又止。
“春晓姐,你穿成这样是有活动吗?”
“噢,今天是首都大学生篮球联赛开赛的日子啊,开幕赛就在咱们学校,咱们校队对科技大学。我们是拉拉队。”
黎春晓伸展手臂,展示着姣好的身材:“怎么样?”
张南燕羡慕地说:“真好看。”
“那当然,科技大学全是理工男,咱们啊一定得先声夺人,直接秒杀!”
张南燕笑着,说:“春晓姐,我得赶紧去郑教授家了。”
“哦,对呀,不能耽误郑老师上班……那个……”黎春晓鼓起勇气,说:“你工作还顺利吧?郑教授……嗯,师母……怎么样?”
“春晓姐……”张南燕多想向黎春晓倾诉自己的委屈、害怕和疑惑,可是她看着黎春晓快乐的脸庞,还有正等着黎春晓的啦啦队员们,只能把倾诉的话忍住。她小心地回答:“挺好的,春晓姐,我先走了,再见。”
“行,你快去忙吧,我有空了就去找你。”
家属院和校园之间没有围墙相隔,经过一个小花园就是家属院。
早晨空气好,很多老年人在花园里活动身体,很是幽静祥和。
家属院住得的大部分都是退休的老教授了,年轻老师们喜欢新潮,都搬到了周边新建的商业小区去住。
这么一想,郑教授夫妻多年来一直住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张南燕来到郑教授家,郑教授已经穿戴整齐,似乎正要出门上班。
“对不起,郑教授,我来晚了,我买了油条豆浆,你吃了再上班吧。”
张南燕匆忙去厨房拿出碗筷。
郑教授和蔼地说:“不着急,我不在家里吃早饭。”
张南燕端着一碗豆浆,讪讪地低下了头。
“小张,你过来坐,我们谈一谈。”
张南燕低着头,走到郑教授身前。
“坐。”郑教授指着旁边的椅子,说。
张南燕轻轻坐下,只敢坐在椅子的边沿上。
“小张,昨天辛苦你了。我爱人,她性格喜静,要求有些苛刻……”
张南燕听着,心里一惊。
“要是让你受了委屈,我给你道个歉,希望你理解。”
张南燕赶紧站起来,紧张地说:“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郑教授,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正不足,做好工作!”
张南燕连连鞠躬。
“小张,快起来,不需要这样!”郑教授立刻去扶张南燕:“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
郑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近些年,妻子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大部分时间,妻子都是冷漠寡言,就算他费尽了心思与她交谈都很难得到一点回应,有时候,妻子又会突如其来的发怒,她一旦发怒就好像丧失了所有理智,会把伸手可及的一切物品砸碎、破坏,甚至伤害自己。郑帆对于妻子,已经筋疲力尽,无计可施,每天他只希望可以平安渡过,不要鸡飞狗跳就行。
夏白萍的古怪脾气吓走了数不清的保姆,很多保姆只干了一两天就辞职,最后,郑帆老家一个远房的堂妹正巧到首都打工,就留在郑帆家照顾夏白萍。可是,前不久,夏白萍不知为什么,平白发了怒,把家里的摆设都砸了,保姆劝阻时,她还对保姆又骂又打。
幸好最后堂妹制服了夏白萍,有惊无险,可堂妹再也不肯继续干下去了,她把满胳膊血印子给郑帆看:“哥,不是俺不想帮你,夏老师她……唉,俺儿子今年上高三了,俺想了想,还是回去看着他好好学习,让他像你一样有出息,考到大城市来当城里人。”
郑帆只能同意,给堂妹多发了两个月工资,送她回家乡去了。
临走时,堂妹好心劝说:“哥,你得替自己多想想,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不能就这么凑合过啊。夏老师这么个情况,你都这个年纪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这咋行呢?这么多年你对得起她了,就算是离婚了也没人能怪你,好好再找一个,生个孩子,稳稳当当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