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没有果断地答应刘谨自己要蟾宫折桂做首辅,也没有拒绝刘谨要他一起为大明奋斗的邀请,甚至没有训斥他一个阉宦也配有治国之志。
现在,严衡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沉默。
只有沉默才不会让这位未来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记恨上自己也不会与这位面临凌迟处死结局的大太监产生太多的牵连。
在严衡看来,刘谨此刻或许会因为自己在王恕面前的一番话而记住自己,对自己产生兴趣,但未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就难保他还会再记起自己。
人总是健忘的,或许刘谨连自己现在的年少轻狂都会忘记。
遑论自己和小严嵩这两个现在还不被世人知道的小角色。
所以,严衡觉得自己不刻意亲近也不刻意疏远,这刘谨也会忘记自己的,到时候自己或许因为小严嵩的发达而跻身士大夫阶层,但也不会刘谨有什么瓜葛。
严衡以父亲身陷囹圄急需进城打点为由辞别了刘谨,而刘谨也没有横加阻拦,也没有说要凭借东厂的势力帮严衡救其父亲。
毕竟他刘谨现在还只是一小宦官,还没有足够的势力去对付文官集团,尤其是干涉士林内部的事,另外他也想看看严衡到底有何手段救自己父亲。
不过,刘谨见严衡和严嵩两兄弟衣衫褴褛的样子,也有些看不下去,还是拿出十两纹银赠予了严衡,叫他进城换件衣服,没得丢了读书人的脸。
严衡自然是欣然笑纳,有钱不要非君子,只是他倒没想到,真正把自己当读书人还要照顾自己读书人脸的竟然是天下读书人最鄙视的阉宦。
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而且能让未来的大太监刘谨掏银子给自己,这要是传到以后的正德年间,只怕能让人惊讶至极。
有成为刘谨心腹的锦衣校尉不解地问着刘谨:
“公公何必对这两个小孩如此照拂,即便是那叫严衡的也不过才十二三岁,未来能不能中进士尚且难说,更别说做什么首辅。”
“这叫下闲棋,烧冷灶,明白?”
刘谨厉声说了一句,就又解释道:
“这在官场中混,要想往上爬,要想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不仅仅就靠雪中送炭或者锦上添花;
有时候得先撒网再收鱼,特别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如今要想结交朝堂中那些鼻子朝天的部堂高官,这些人是不会正眼瞧我们的;
但天下又都是读书人在管着,我们要想成大事就必须用他们,如今我们只能自己去发现这些还没有显名却有潜力在未来位极人臣的读书人,多施恩惠总比制造仇恨要强,明白吗?”
这锦衣校尉倒也没想到自家的公公能想这么远,只是讪笑着道:
“小的有些明白了,难怪梁公公(东厂提督)要公公来访查民间神童,原来是有这样一层意思。”
“这不仅仅是梁公公的意思,也是当今陛下的意思,阁老们没把陛下当回事,但却不知道陛下的思虑远着呢,不过在江西访查的这几个神童里,在我看来,即便是贵溪的夏言(嘉靖朝首辅)也比不上这位叫严衡的。”。
刘谨说着又问道:“那日严衡那小子与南京兵部尚书王恕的谈话内容递解进京了吗?”
“已经递解进京了,只怕现在已经摆在了陛下案前。”
……
分宜县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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