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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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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的齿轮转动,稳稳的咬合上了每一环,冥冥之中的天意,迟早都要降临。现实中的无巧不成书落在老于身上,凶暴的出现在眼前,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老于从没有想过2013年会是如此难熬。

    先生你好,先生你好。

    老于刚要进小区大门,一个保养很好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叫住他。

    女人的年纪应该在50岁左右,但实际看起来只有40岁出头。衣着得体,气质出众,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现在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你是在叫我吗?老于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可偏偏眉眼间又有些熟悉。

    女人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于。伸出手,你好,我是一龙的母亲。她说出了老于的疑惑。

    老于定在当场,脑子停止转动,心中升腾起不安和难说的惶恐,机械的伸出右手和对方握手,阿姨,您好。

    我们能谈谈吗?

    啊?好。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老于的此时此刻的心情,像草原上忽然刮起的春风,吹动每一棵想要长大的野草,它们每一根都在春寒料峭里瑟瑟发抖。

    他们在附近的咖啡馆里落座,一龙的母亲一脸平静,看不出内心的想法,老于被她若有若无的气场压制。一龙母亲给两人点咖啡,老于没有发声。气氛沉默的尴尬,服务员端上咖啡,才打破了这无法正常喘息的憋闷。

    还不知道先生贵姓。她问。

    我姓于,您叫我小于就行。老于答。

    于先生,说说你和我儿子一龙的事吧!老于听出来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好听的声音里有轻微的颤抖。

    老于眼眶一瞬间的发酸发红,他低着头用力眨下眼睛,把酸和红逼了回去,眼球上一下子布满血丝。老于抬头看了一眼一龙的母亲,露出笑容,尽量使用正常的声音,好。

    老于开始讲他和一龙的相识,讲他对一龙的暗恋,讲他和一龙在一起去的各个地方,讲他去外地时一龙的等待,讲他们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在这里落脚,讲一龙对自己的好,讲他对一龙的喜欢,讲因为幼稚的要强一龙对他的迁就,讲一龙醉酒的撒娇和他给自己做的鱼丸炖鸡肉,讲他们共同淋过的雨看过的太阳,讲2012年说的那句我爱你,还讲了很多他眼里一龙受到的委屈。

    老于的声音变得空洞,没有起伏,他的叙述伴随了夕阳西下和天黑的到来。老于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记忆这么好,很多片段里一龙说过的话,看他的眼神,对他的动作,自己都记得请清楚楚。老于随着自己的讲述好像也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和一龙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你好我是一龙。他的声音清脆悦耳,然后他们又重新来过,最好的时间里还全都是关于你。

    8年了,时间真快啊!我们真是一起做过好多事啊,宝贝儿。我们都长大了,都开始老了!

    在他和一龙认识的第8个年头,他们暗自担心的这些东西,终究在两个人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接踵而至,让人措手不及。

    一龙的母亲始终没有打断老于,紧促的眉头,眼睛里全是悲伤。她在用极大的耐心等待对方说完自己儿子这8年的生活。

    老于闭上嘴,讲完这些他心里没有轻松半分,反而愈发难受。一龙的母亲开始抽泣,老于对她无从安慰,这不是做错事的晚辈对长辈那种可以很轻松的劝慰。

    一龙的母亲哭了好一会,今天她没有说自己的来意,也没有说怎么知道他和儿子的事情,对老于的叙述没有任何评价,留下老于的联系方式,礼貌的和他告别。可老于知道,母亲的到来一龙肯定并不知晓,他忍住眼泪头也不回的走掉。老于在沈阳的街头,边走边哭,闷热的夜,把他体内的水汽全都压榨出来。

    老于的世界安静到可怖,所有嘈杂都不见了,只有他肆无忌惮的放声哭泣。

    在公共厕所老于洗一把脸,对着镜子练习笑容,买了水果,回到家里笑嘻嘻的在一龙身上乱蹭。

    看到一龙开心的样子,老于的胸腔里有破碎的声音,哗啦啦,碎片细碎到变成粉尘,一阵微风就能全部吹走。

    晚上老于进入到一龙的身体,极尽温柔体贴。

    你爱我吗?老于问。

    爱。

    你爱我吗?

    爱。

    你爱我吗?

    爱。

    老于使出浑身解数,一龙在他承欢缠绵。

    老于把一龙完全的拢在自己怀里。

    龙龙,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除非你不爱我了!

    好,睡觉吧。

    老于那晚睡得无比安稳,没有梦,也没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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