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进满意的颔首,而后又唏嘘道:“真不知这位安国公,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只凭我家暗卫查来的那些只言片语,终是难知究竟。”
“孩儿也好奇!”
蒙文亦是现出匪夷所思之色:“几年前,孩儿曾在咸阳城见过那位,确是纨绔混账到了极点。那时孩儿还以为,这安国府已后继无人。”
“既然好奇,那就去看看!”
蒙进大笑:“此间大局已定,老夫在这边收拾一番首尾,安排好防务之后,就需进京。文儿你可先行一步,看看我们的武安王,到底是什么样的风采!”
一日前政事堂已有了定论,安国公嬴冲因扫平匈奴之功,即日晋封武安郡王——
“父王,不是还有宁州弥勒教么?”
“跳梁小丑而已!凉冀二州已平,不但本王这里已抽出手来,冀州军也即将回师。弥勒教之人,如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该知自家需图谋后路了。”
武德郡王蒙进冷笑:“且你那妹夫,兵法亦非同凡俗,以老夫料来,元州军大胜就在眼前!”
虽说双方还未结亲,可蒙进却已将嬴完我,视成了自家的女婿。他已托人去问过那位左屯卫大将军,那位对结亲并不反感。
他也将族中一位容貌姣好的堂侄女,收在了名下,绝不会辱没了这位武安郡王的长兄。
“大胜?”
蒙文凝神思索了片刻,就已会意,当即就神情恭敬,凛然应命。
按照大秦之规,王爵以上,无事不可出京。可他们父子,却因凉州战事连绵不绝,只能常年逗留封地。
——这并非是好事,蒙氏远离中枢,在朝中的影响力,越来越显薄弱。
而如今凉州战局已平,他与父王都无停留封国的理由。蒙文也对此期待不已,一方面可代表蒙氏重返朝堂,一方面也是对与那武安郡王的会面,期冀不已。
※※※※
又两日之后,在武阳解县,嬴定神情麻木的坐在卧房前的石阶上,整个人如木偶似的一口口喝着酒,似毫无知觉。
自从得知嬴世继一家都要抄家问斩,他就觉是万念俱灰。哪怕嬴冲率大军北上冀州,与匈奴决战于阪泉原,他都未再跟随,也不感兴趣。只是事后,听下人说上几句。
一天中大半时间,嬴定都在这院内喝着闷酒。然后扪心自问,嬴世继的结局,是否自己教子无方?当年之事,自己是否真有失公正?
——错非他们夫妻对幼子的纵容,又怎会令世继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当年如果断处置了他的次子,或许他两个孙儿,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嬴非才止十四,赢宫也不过十一不到。明明还只是午匀之年,却要被父亲连累至死。
又恨嬴冲,终究是血脉相连,骨肉至亲,为何就要下这样的毒手?
猛地举起了酒壶,嬴定正欲张口豪饮时,却见壶内已空。他微微摇头,就想吩咐下人,再为他拿几壶酒来。可这时他才发现这院内,赫然空无一人。而此时在院门之外,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
嬴定不禁愕然,随后就想他孙儿嬴冲,莫非是又得胜了?从四月初,嬴冲北上冀州时开始,时不时的,就有大捷的消息传回。
而最近的一次,应是在一个月前,嬴冲在草原中大胜匈奴。据说是他麾下,一位名叫李靖的将领。诱敌决战,斩首十七万级。
很多时候,这些战报都让嬴定难以置信。那侵扰大秦数十年,使秦军将领束手无策的匈奴铁骑,在嬴冲的面前,却仿佛是不堪一击,随随便便都是斩首数十万人。且是接二连三,让他麻木。
晃了晃头,嬴定身躯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院门。而后果不其然的发现,这座朴实无华的安国府,正是张灯结彩。
不但各处挂上了红灯笼,还有些仆人,正在各处院墙外,涂上了红漆。甚至那主院方向,亦有数十人在那边修缮着房顶,为国公府的主屋更换瓦片。
“朱漆?金瓦?”
嬴定一阵愣神,随后猛地惊醒过来。急忙走了过去,一把就抓住那边正在主持修缮的向来福。
“你这蠢货!难道不知朱漆金瓦乃御用之物,是违禁之物?”
向来福先是吓了一跳,见是嬴定,才舒了口气,而后满脸堆笑道:“老主人您不知,朝廷有旨,欲册封殿下为武安郡王!所以礼部提前传讯,让我等修缮王府,以待殿下归跸受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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